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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人

今日夙云書院邀得古琴名家劉大家親自來講學,三公主景興四公主景宜早對劉大家慕名已久,遂伙同出塵和湘亭兩個郡主,拖著二三兩位皇子,央求皇后讓她們來看看。夙云書院是皇家設立給京中貴族的書院,來入讀的也都是京中當權的貴族子弟,所以皇后想想也就同意了。

一行人到了夙云書院,方行至聽雨樓附近,便聽得一陣吵嚷聲:“你一個鄉下來的泥腿子,懂什么古琴?快快滾回去劈柴吧。”

景宜公主向來愛看熱鬧,攔住了不讓人出聲,抬腳便往前走去。

“呸,你一個不知哪里來的野種,也配來夙云書院,也不怕臟了地兒?”

二皇子皺皺眉,一邊攔住景宜公主,一邊扭頭命道:”去看看。“

自有人應聲而去。景興公主扯過出塵的手臂:”既然你義兄也是在夙云書院念書,我們要去打個招呼嗎?”

湘亭郡主也笑道:“正是呢,我們都沒見過你哥哥,如今見見你義兄也是好的。”

“好啊,我義兄初來京城,你們可不許欺負他。”出塵笑著應道。

三皇子白了她一眼:”好歹也是你們家的人,我們還能不給你撐個場面。”

出塵笑笑,命青鸞道:“你去看看起少爺在哪里?”

此時,塵起正被幾個紈绔子弟纏著。翼北王的長孫,威寧侯府的三公子,吏部尚書家的二公子這幾個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平時自己躲過也就是了,偏偏今日翼北王府的這個瘋子纏著他:“本公子跟你說話沒聽到嗎?你是傻子還是啞巴?今天本公子教教你怎么做人吧。”說著使喚左右:“本公子的鞭。”

身邊的下人趕緊遞上手里的金鞭。

塵起緊抿著唇,雙手握的死死的,他也很想狠狠揍眼前這小子一頓,但是義父待他恩重如山,他不想給義父惹麻煩。身后的小廝見狀,趕緊反身攔在他身前,大聲喝道:“宣公子,你要干什么?攝政王府的人你也敢動?”

這邊本打算看熱鬧的人一聽“攝政王府”四個字都驚了驚。抬眼望向出塵。出塵算是明白了幾分,剛剛這些人罵的泥腿子、野種,八成就是她那位義兄塵起了。隨即向青鵲使了個眼色,青鵲會意趕緊就去了。

這時二皇子那邊剛去打探的人也來回報了:“回殿下,前面是翼北王府的天佑公子和攝政王府的起公子起了爭執,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奴才讓人趕緊去攔一下,先回來跟幾位主子報一下,看這事要怎么處置?”

不等來人回報完,出塵抬步便走。本來距離并不遠,不過轉了個彎,便看到宣天佑揚著的鞭子落在一個侍衛身上:“狗奴才,爺要打人你也敢攔著。”

那侍衛只覺身上一痛,咬牙道:“奴才是奉二皇子三皇子的命來的。”

”呸,二皇子三皇子俱在宮中,怎么會讓你這么個東西過來?“說著宣天佑再舉起鞭,卻被青鵲一柄長劍攔在途中。

“宣天佑,你好大的威風。”出塵越人而出,吟吟笑道。

宣天佑一愣,這女魔頭怎么來了?再一看,二皇子、三皇子果真在,還有三公主四公主和湘亭郡主也跟著來了。

塵起聽得聲音抬頭看了她一眼,迅速低下頭去。他如此難堪的時候,居然又碰見她。她會怎么看他?哦,她一定會瞧不起他的。想到這里他覺得無比失落,握著的拳頭又緊了幾分,他恨不得一拳打死眼前這個混蛋。

二皇子三皇子見出塵出面了,也就不好再插手,只站在后面靜靜看熱鬧。

“宣天佑,你知道泥腿子被惹急了會怎么樣?”少女問。

宣天佑愣了愣,那些泥腿子還敢怎樣?

出塵看著他,笑得一臉明媚:“我想今天在站的各位往上追溯,大半也都是平民出身吧,不知道剛剛是誰如此輕狂連自己祖宗都瞧不上了?要知道,咱們每日吃的米可都是你口中的泥腿子種出來的,沒有他們,你們只能餓死;咱們身上穿的衣裳,也都是農婦們采桑養蠶織出來的,沒有他們,難道你們要不穿衣服?泥腿子怎么了,泥腿子被惹急了還殺人呢。不過我義兄貴為攝政王府的公子,當然不會如此了,至于破口大罵這種潑婦行徑他也是學不來的。只是我義兄前日新學了幾個招式,還跟我說要找人比試比試,既然你兵器都帶來了——”說到這兒她頓了頓,“王兄,我看不如便跟他比試比試你看可好?”

說著,她已走到塵起身邊,低聲道:“咱們攝政王府的人也敢惹?你使勁兒的打,只要別打死就行,我信你。”

塵起詫異的抬起頭,看到阿染肯定的點點頭,這才挺起胸膛,抱拳道:“還請天佑公子指教。”

宣天佑一愣,這是什么情況?到底還是驕傲的點了點頭:“小爺這就教教你。”說著一鞭向塵起擊去。

眾人都吸了一口氣,宣天佑雖然紈绔,到底是翼北王府這一代唯一的傳人,翼北王也請了名師精心教導。在夙云書院,除去身份不說,論文論武也都是一個人物。誰知,這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家伙竟輕輕一偏就避開了。也不見他怎么動作,竟回身又在宣天佑臂上擊了一拳,宣天佑手臂吃痛,另一只手迅速回守狠拍一掌。兩個人你來我往直打了近半刻鐘,此時漠塵起正騎在宣天佑腰上,左掌按著宣天佑右手,右手握拳小臂壓在他頸上,稍一用力,見宣天佑忍不住咳嗽。漠塵起的手便松了幾分:“誰是野種?”

“你這野種,小叫花,你敢動小爺試試,小爺殺了你。”宣天佑不服氣的叫囂。

漠塵起的手又用力了幾分,宣天佑的臉漲得通紅,眼珠子都要鼓起來了:“你服是不服?”漠塵起松開手問。

宣天佑已經說不出話來,只猛烈的咳個不停。

“天佑,你輸了。”二皇子走到前,輕輕拍了拍漠塵起的肩示意他可以放開了。

漠塵起這才站起來,宣天佑依然漲紅著臉咳嗽著。

“到底是攝政王教出來的,起王子身手果真不凡。”二皇子笑著對漠塵起說。

三皇子也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塵起,改天你來宮里咱們切磋一下。”

“塵起不敢。”漠塵起恭敬的拱手,看得出來,他的動作還有些生硬。

“天佑,我知道你惱我的很,但你也少拿我兄長出氣。下次要動手前先想想看自己打不打得過他?”出塵一臉得意的看著宣天佑。宣天佑和她天生不對,兩個人自小就鬧,不知已交手多少回了,看他吃癟她心中自然無限歡喜。

然后她轉頭看向剛剛罵漠塵起的另兩個人:“我記得這兩位是威寧侯府和吏部尚書府的公子吧,二位公子這也是不把攝政王府放在眼里了?連個尊卑都分不清,我倒好奇兩位公子平日里都是學的什么?”

也不待二人回答,她便轉身向漠塵起道:“起哥哥,我們走吧。”

兩人走出數百步,出塵才道:“塵起哥哥,他們常常欺負你嗎?”

漠塵起不語。他不怕他們,他只是記得在來京城的路上先生曾告誡他:“京城王貴云集,尤其你要去的夙云書院,每一個都家世不俗。記得要謹言慎行,攝政王待你恩重如山,你切莫給攝政王府招惹了麻煩。”

出塵抿抿唇:“塵起哥哥,你是攝政王府的王子了,你不用怕任何人,誰要是敢欺負咱們家的人,你只管收拾,打到他服!回家自有父王護著我們的。別說一個王孫,就是王子、皇子也不能隨意欺負咱們!”

仿如一道陽光灑進塵起心里,是啊,他有家了,他不再是街邊的小叫花,而是攝政王府高高在上的王子,他的家足夠強大,他的家人不需要他退讓。他也不能墮了家人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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