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吳檸服軟，從地上爬起來把數學書和習題都拿著，拿起放在一旁的筆，開始認真翻書，寫“作業”。
江清也沒說話，把純牛奶遞給她，聽得吳檸如蚊子哼的一句“謝謝”后，自己心平氣和坐到書桌前，沒閑著，喝著奶把買回來一直沒看完的書拿出來繼續悠閑地看。
為了防止顯得他太悠閑，他提筆給書做標注寫兩句觀后感。
倆人就保持這種默默耕耘的狀態，先是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他們兩人的距離倒是始終隔著一米多遠，也沒有面對面、出奇安靜，相安無事。
第一次體驗在明天，吳檸琢磨著提筆，挑挑撿撿寫著不同公式的題目。她數學是不好，但這小學題目不難，沒到讓她對自己的智商產生巨大的懷疑的地步。
在邊翻書邊寫著寫著時，她才逐漸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充分準備好教案……沒準備好教案到時候補課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萬一她這就恰好“體驗”成功了呢？臨時抱佛腳不是她的絲帶兒。而真成了，就她現在這種只是有了模模糊糊的教學計劃，卻實則在走一步看一步的，連筆都沒動一動記一記的，以后怎么在相應的天數時間里把課程都條理清晰地講完，并且講的小孩能聽懂，展現出的效果還不錯，是件考驗人的大難事啊。
給錢的，隨便不了。
她光不結巴，也不行啊……
吳檸對著眼前書本發了會呆，便打定主意要動手動腦的實踐。
吳檸看了看時間，瞅了瞅正背對她聚精會神寫作業的江清。她悄默默從口袋里掏出耳機戴上了，把雙耳塞住聽歌，保持自己絕對的專注。
她音量不調的特別大，她打算趁江清現在還沒動靜的時候再折騰會兒，嘗試列出個補課的教學的大綱出來。
她聽歌有強迫癥，喜歡上一首歌就能單曲循環到吐。而這樣有一個優點就是她在做事時不需要因為這一首歌的好聽而分神。塞耳機聽歌本就在屏蔽周圍，維持自己的小世界，而單曲循環壓根不會出現這分神的煩惱。
吳檸就聽著單曲循環的歌，“暑假八百年”后又一次開始費腦子，抓著頭發勾著背，苦苦地構思起來。
——她還是按照她自己自然來的方式做教案。
如果企圖模仿老師的，她準得垮。
……吳檸覺得一定要定制詳細教學方案才行，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抱有僥幸心理，不要盼望小孩其實很學霸或者出到時候會意外的狀況。
同時她又想著——這暑假都過了一大半了，小孩馬上要上初一，所以這補課來的有點“不正經”？而就這十幾天，就像江清說的：她肯定不能細細地教。教案細不是代表每個一節都要細，所以，六年級的重點和難題她必須都給蓋全了，簡單的可以粗粗掃過。
在難題上花細功夫——這點根據財主小孩發揮的輕重。
她還一直覺得，人腦在往后磨煉后，遇到更高深莫測的東西會對之前苦苦疑惑的問題會感到醍醐灌頂。比如她，初中數學估摸沒學好，可你讓她現在去學初中數學，說不定用不了多少的心就能拿高分。
她能教小孩的大概就是在鞏固。
鞏固好了以后才能被磨煉好的大腦才能拿出來輕松解決，或將舉一反三。
…………
江清把書看完了，吳檸還在寫。
時間過去了很久，現在十一點多，快掛上十二點，就差等一會兒時針和分針就再次重合。
江清動著筆，一本書就這么神奇地被他一章沒跳過、沒忽略的看完記下了。
吳檸這邊把腰勾的厲害，筆帽含在嘴里，對著草稿紙寫鬼畫符，一步一個腳印。此時此刻看吳檸旁若無人、專心致志的模樣，就像看到那些撲倒在書上就像撲倒在面包上一樣，全身都在散發“為學業獻身”五個字。
江清揉著額角，反應了一會兒，還是高興地扯了嘴角——吳小檸很拼。今天的吳小檸讓他驚喜，原來她拼起來是這個模樣……
有點……廢寢忘食，但積極向上，整個人都在發光。
江清靜靜看了她一會，咳了一聲。
吳檸頭低著，咬筆頭咬的不亦樂乎，兩只眼依舊定定地定在草稿紙上。
江清注意到了她的耳機線。
“……”江清寂靜了一會，自問自答——吳小檸同學這么積極奮斗怎么辦？
——買好吃的做好吃的給吳小檸老師。
嗯，吃好吃的。
江清嘆了口氣，訂了外賣，再到冰箱里拿菜，想了想拿了一條絲瓜，打算做一份經典蛋湯——絲瓜蛋湯。
他做飯是真的少。
又半個小時過去，吳檸才從沒立好的教案大綱中掙扎出來。
無她，寫的她腰酸背痛，后知后覺地想往地上倒。
吳檸暫時把筆放下，伸了伸腰擴了擴胸，把聽得發暈想吐的歌掐了，耳機拿下，耳朵難受，然后她……跟木頭棍似的愣著。
……她依舊沉浸在教案里，很長時間沒反應過來，重返現實世界。
吳檸愣完了，往旁邊看去，發現江清不見了……
吳檸猛地頭一扭，在廚房鍋碗瓢盆的叮當響里，看見忙活的江清的衣角……
吳檸頓了頓，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明知故問說：“……你，在干什么？”
江清反應很快，聽見了就探出一個腦袋回：“燒菜，十二點了你看看。”
吳檸低頭看看草稿紙，哦了一聲，自知自己有毛病，所以不顧大腦懵成一團線，立刻回復他，有些羞赧說：“這一早上被我給混過去了……”
也沒想到自己這么入迷，比之前還夸張，她，這是不是要邁進學霸學習瘋子的行列了？
夏子然要在她面前，或許會說：“你想得美。”
吳檸嘆了口氣，撐著桌子慢慢站起來，活了活動，往廚房走去，此時還是懵的。
幾步路，她突然深刻意識到江清的有錢了。
一個人，租他隔壁兩個人的房子；一個人，擁有自己的衛生間、臥室，還有廚房……
人比人氣死人。
見吳檸來了，他正倒著絲瓜湯，瞧她的懵樣兒樂：“在干什么那么用心，小學數學題沒那么難吧？”
吳檸覺得自己受到侮辱：“我是在折騰教案！以后我萬一成功了教課的大綱。”
江清朝她笑：“很棒。”
“你以前，當，當補課老師做過教案嗎？”
江清正從櫥柜里拿了一個碗出來，沖了沖水，在碗里舀好湯遞給她先喝喝，說：“湯你先喝喝，我訂了外賣，現在還沒到……以前給人補課的時候，我也做過，怕教不好，其實基本上你要說想當個好“老師”，教案少不了的……”
吳檸點頭，又想到一個問題，難堪開頭：“你你把這兼職給我了，那你現在還在做其他兼職嗎？”
江清搖頭，懶懶說：“今年暑假我不打算做了，我到現在兼職一個沒做呢，懶。”
吳檸被他的誠實笑噴了，笑眼彎彎地捧著蛋湯出去說：“是啊，畢竟大佬，有很多錢！”
江清附和：“是啊，我有很多錢。”
吳檸樂。
“但還是要謝謝你。”吳檸說。
江清說：“不客氣。”
吳檸：“……”
她就懵了，體會不出來之前經歷了那事，江清現在這樣的態度是正常的還是怎么的。
讓敏感的她莫名有點心慌。
“我會加油的。”吳檸尬聊。
江清點頭：“嗯，等會吃過飯就正式大孩子和小朋友的模擬了，教案你先放一放。”
吳檸點頭。
…………
一個下午過去，說長不長，說短暫又過的真的很快。吳檸時而情緒時而懵逼，教“江小朋友”寫作業教的稍微有點費力。
江小朋友是小朋友本友了，刻意刁難她。
吳檸做電梯出來時腦子開始昏，她覺得自己今天晚上準能早早睡，睡個十個小時。
她累，且累的想睡覺。
第二天，考驗終于如期來了。
……早上九點，吳檸在江清的陪同下孤身一人進了兼職的家里。
江清把她送到門口就離開了。
吳檸昨天睡得好，狀態還是不錯的，拿著小孩的書教這個即將小升初的小孩。發現，這小孩屬于后長型，長的不高但特別萌，還在家長面前稍微有點——高冷？
但吳檸是相信他會漸漸的原形畢露的。
沒房東隔開的房子很大，吳檸盡量在進門時就開始各種吐槽項，到底難免的緊張。
兩個家長坐在小孩后面。
小孩在吳檸前面，真的，嚴肅的臉，一副三個門神的霸氣氣勢。
…………
吳檸出來的時候懨懨的。
吳檸眼見江清走的，結果現在被孩子家長送到門口，一開門，吳檸就看到江清。
她眼見他走的，可打一個彎兒他又回來等她。
吳檸自認再這么“感動”下去，她要習慣成自然了。
“怎么樣？”江清上前按電梯，小聲問了她一句。
吳檸望著頭頂戳不開看不了的天空，喃喃說：“我我感感感覺特別快，”
江清：“……”
吳檸繼續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明明我開始準備了那么久，結果進去那么會就出來了……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