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街。除了網吧和KTV,只有于叁姐烙鍋店的店面還亮著燈。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少客人了,但是于叁還是開著店。于叁的燒烤店會一直開到金沙街第一家早餐店開店。
燒烤店里只有于叁一個人和一只雜毛的黑色野貓。金沙山上有很多野貓在晚上出來翻垃圾吃,它們怕人,但它們不怕于叁。于叁會把燒烤店剩下的食材喂給野貓,她覺得生命不易,她珍惜它們的生命。
有時會有一兩個流浪漢來于叁姐烙鍋店做客,流浪漢付不起錢,有時也會付很少的錢,于叁并不在意錢,她會做很好吃的炒飯給流浪漢吃。
流浪漢出于各種原因沒有去救助站,也像野貓野狗一樣藏在金沙山,生活最好的流浪漢住在鐵棚屋里,生活最差的流浪漢睡在紙箱里。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坐過的位置、用過的筷子會留下很臟的痕跡。于叁專門為他們準備了一些備用的碗筷,他們坐過的位置于叁擦干凈后還要擦很多遍。
偶爾會有KTV和網吧的人在于叁姐烙鍋店吃宵夜,于叁姐來者不拒,也會盡量答應他們的要求,把炒飯和燒烤送到他們要求的位置。
于叁姐做不到讓每個人都不餓,她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身邊的一切都感受幸福。她的能力“狗”讓她能夠感受到死物的“聲音”,所以她沒事可干時會坐在座位上與金沙山交流。于叁眼中的金沙山是活的,她有獨屬于她的一套辨別生死的方法。
就在于叁和金沙山“交流”時,她接到了唐貳的電話。
唐貳的語氣急迫,詢問鄧拾叁的位置。
于叁閉上眼睛感受,神思感受到鄧拾叁在網吧打游戲。
唐貳吩咐于叁時刻注意金沙山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就去鄧拾叁所在的網吧和鄧拾叁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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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收容所發生火拼。
收容所警備隊在異常收容所四周構筑防線,不讓敵人踏進半毫。
拋尸森林方由軍火走私商姜成和“老毒刀”首領韓梟領導,對異常收容所發起猛烈的進攻。
趕來支援的警備隊員已經把拋尸森林方圍得團團轉,但是拋尸森林不慌不忙,姜成和韓梟的主要目的是拖住異常收容所警備隊,只要有不凡在,他們就有后路。
葉靈韻和葉劍跟著其他異常轉移到地下室,路上,她聽到了槍聲和“轟隆”的炸響,一個男性異常大叫著說“不想等死,要出去一起戰斗”的話,但被兩個警備隊員輕易制伏了。
葉靈韻心慌,緊緊靠著葉劍。葉劍比葉靈韻更加緊張,一遍又一遍問身旁的警備隊員發生了什么事。警備隊員沒有回答葉劍的問題,叫他不要那么多話。
曹榮國接到總部發來的消息。特殊行動小組所在的秘密基地被襲擊了,活下來的只剩下安悠悠和覃月輕。安悠悠和覃月輕的位置已經發給了曹榮國,命令曹榮國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前去保護安悠悠和覃月輕。
曹榮國頭大,異常收容所的麻煩還未解決,新的麻煩已經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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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拾和蘇拾壹困住異常的不久之后。
五十多位全副武裝的警備隊員把陳拾、艾楠、蘇拾壹和異常團團圍住,站在他們身邊警戒。
異常被戴上手銬。穿著白大褂,和陳拾同是工作者的“鱟”能力者夏魏思杰使用能力使異常鎮定下來。
異常身上的溫度降下來了,開始用虛弱的不成語句的詞語哀求夏魏思杰。夏魏思杰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異常組織好了自己的語言:“救救我的兒子……有一個男,一個女的,要去殺我的兒子……”
見異常情緒穩定了,陳拾和蘇拾壹解除能力。異常倒在水中,幾個警備隊員把異常拉到岸上,給他戴上手銬和腳鏈,用毛毯裹在他的身體上。
異常跪在地上,哀求警備隊員救他的兒子。
警備隊員雖然聽了異常說的話,但都鐵著臉背對異常。
異常見警備隊員不管他,環顧四周,爬向陳拾和蘇拾壹的方向求助。
兩個警備隊員用槍口指向異常。異常不敢動彈。
陳拾披著毛毯,正在和袁頤爭執。在袁頤的口中了解情況后,陳拾擔心家里的情況,想回到梧桐山家宅,但袁頤要求陳拾待在原地。
陳拾眼光余角注意到異常的動作,收住嘴巴,一步一步走到異常身旁。在陳拾示意下,警備隊員們放下指著異常的槍。
異常把頭挨上陳拾的腳,一臉鼻涕一臉淚。他的臉有點溫熱。“小兄弟,救救我的兒子。”
陳拾把異常扶起來。異常的身體沒有力氣,上半身的重量全搭在陳拾雙手。陳拾花了很大的力氣把異常扶起,但異常剛剛穩住上半身就又倒下了。
異常:“救救我的兒子。”
陳拾蹲下:“你慢慢說,是誰激怒你的。”
異常點頭:“我的兒子在揚海區的兒童福利院,有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要去殺了他。”
“一個男的?一個女的?”陳拾騷頭,“他們有什么特征?”
“嗯。”異常想了想,“男的……比你高,他在我身上綁了一堆紙巾,硬硬的,我擺脫不了……就像剛剛黏在我身上的河水,我怎么也掙脫不了……女的……我忘了……”
袁頤:“男的……不會是和陳拾一樣的蜣螂能力者吧……”
陳拾轉頭看向袁頤。
袁頤用手指捏下巴,問異常:“你兒子是普通人吧。”
異常點頭。
袁頤:“你放心,你的兒子沒事。”
“可是,那個男的和那個女的……”
“什么那個男的和那個女的?”陳拾抓起異常的衣領,迫使異常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對視。異常滿臉疲榮,臉色像泡過很多年的白酒。
陳拾:“我還以為你會說一些有用的信息,滿口救過來救過去,男的女的!”
異常:“那個男的有可能已經到了揚海區!”
“你閉嘴!”陳拾一拳揍在異常臉上,剛想出第二拳。袁頤抓住陳拾的手臂。
袁頤:“冷靜一點。”
陳拾對異常怒道:“別想著救你兒子了,你看看你走過的那些路,燒成什么樣子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死了多少人?”
異常:“我殺人了嗎?”
陳拾:“你沒有殺人,但你這一鬧,害死了很多人!你的兒子倒沒事,誰會在乎一個小屁孩啊?他們這么對你說,是想讓你鬧事,鬧的事越大越好!”陳拾搖晃異常的上半身,“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嗎!”陳拾放下異常的衣領,站起身。“想到他們可能已經死了,我卻什么都不能做——都是你害的!”
異常不知哪來的力氣從地上坐起,低下頭嘴里發出“呵呵呵”的冷笑。
異常:“殺人是要償命的。”
陳拾:“你想償命?好啊,那里有條河,稱你的心意。”
“我認罪,我有罪。”異常說,“我不是害死很多人嗎?你們判我死刑吧。我的媳婦死了,我的兒子不認我了,我還不如死掉算了,只求我的兒子能夠好好活下去。”
陳拾想要上去揍異常一頓,袁頤抱住陳拾。
異常自顧自地說:“天道好輪回,炎國的報應到了。我本來就是個普通人,媳婦死了,兒子不認我了,我活著沒有意義了。”
異常重復道:“我本來就是個普通人……我活著沒有意義了。”
陳拾很想上去揍一頓,但他被袁頤死死抱住。蘇拾壹和艾楠也走到陳拾身邊。蘇拾壹很害怕。
袁頤:“冷靜一點。”
“冷靜?”陳拾語氣古怪,“你要我冷靜?我揍不了拋尸森林那群雜碎,我揍不成他了?你給曹榮國說,打殘我負責。”
艾楠問異常:“大叔你怨念好深,沒事吧?”
異常不理會艾楠。
陳拾:“艾楠你讓開!讓渣滓異常自生自滅。”
艾楠:“大叔你叫趙平壤吧。”
異常抬頭:“我叫壤平趙。”
艾楠:“你就是趙平壤,我前段時間剛看了你的新聞。”
陳拾:“什么趙平壤壤平趙的……”
艾楠:“陳拾你自己上網搜搜,趙平壤是誰,他挺可憐的。”
陳拾借蘇拾壹的手機,在網上搜索趙平壤,得到了有關他的新聞。
趙平壤是個可憐人。十一年前走在街上發現角落被毆打致死的尸體,在警局報案后卻成了第一犯罪嫌疑人。警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讓趙平壤認罪了,趙平壤糊里糊涂在牢里關了十一年。剛關進牢里,趙平壤的妻子因為絕望和生活上的壓迫自殺了。才幾個月大的兒子被送進了孤兒院,從小到大就沒有見過趙平壤一面。前段時間另一起案子的兇手主動交代了趙平壤的殺人案是出自他手,趙平壤才得以平冤。
蘇拾壹在陳拾身旁一起看完了新聞:“拾哥……”
陳拾撓頭。
“難怪怨氣這么重,還成了異常……”陳拾說,坐到異常身邊。
異常還在低頭碎念。
陳拾不想聽異常碎念,心急氣亂,又站起身。
這時,袁頤接到曹榮國的電話。
電話結束后,袁頤對陳拾說:“如你所愿。”
陳拾:“什么?”
袁頤:“有新的任務交給你。”
陳拾:“你快點說!”
袁頤:“我們這里的警備隊員和工作者將會搭乘載具前往特殊行動小組的秘密基地,保護特殊行動小組成員,你是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