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自己種來不及，可以跟別人進菜的，最多不過少賺一點罷了。”

顧言看看沉著臉的顧父又看看滿臉糾結的顧盼，小心翼翼地插嘴道。

她可不想摻和進父親跟姐姐的戰場，可是這么簡單的事情，父親有必要這么生氣嗎？

自己種的來不及去別處進就行了呀，有什么可糾結的？

“小輝，帶著小言去外頭看店。”

顧父沒有說好或是不好，也不看顧言，直接就對顧輝吩咐道。

“爸，我……”

“小言，你跟小輝出去看店，聽話。”

顧言還想再說些什么，就被顧盼給攔住了。

“哦，知道了。”

顧言見顧盼臉色平靜，撇撇嘴，才跟著顧輝一步三回頭望外頭走去。

顧家里她最聽的人并不是顧父，而是顧盼。

雖說搬來南街后顧盼少有好臉色給她，但在落水之后又變回了曾經她最喜歡的姐姐，所以平日里顧父說什么她尚會頂嘴，可若是顧盼說什么，她絕對不會有有半分反駁。

其實不僅她這樣，就連顧輝也是這樣。

剛剛顧父吩咐的時候，顧輝并沒有第一時間就起身，而是先看了顧盼一眼，見她點了頭，顧輝才有的動作。

“爸，我覺得小言說的沒錯，就算我們家自己種的菜來不及，也可以到其他菜販子那兒進菜。”

顧盼主動退一步道。

其實顧言若是不說，她并不會想到這個法子。

或者說她從未想過從別處進菜，畢竟有空間存在，她從來都沒擔心過會沒菜賣。

只是她忘記她自己有空間，而父親他們卻并不知道空間的存在，短期之內她也并不打算告訴父親空間的存在。

懷璧有罪的道理她一直都知道的。

如今的她連腳跟子都站不穩，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將她將他們一家按在地上摩擦，空間的存在就更不能暴露了！

別的不說，她這個秘密若是受不住，只怕直接會被抓去解剝不說，怕還會連累到家人。

“進菜？好，我且問你，你知道該去哪里進嗎？”

顧父依舊是沉著臉，只是在顧盼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底有一絲欣慰。

他的女兒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棉團了。

以后還會成長，就算這一次首次沒有經驗，以后也會成長到足夠獨當一面。

“……”

顧盼再一次沉默了。

她怎么可能會知道該去哪里？前世她連菜市場都沒去過幾次，入獄前每天都只顧著跟在陳果果的身邊廝混，何曾注意過這些？

而這一世，重生以來短短幾日，她雖去過一兩次市場，但用腦子想也知道真正批發的地不在市場！

“怎么？回答不出來了？你是不是以為賣菜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是不是覺得成功賣了一次，就覺得賣菜并沒有什么難的？你可想過你今天不過一日，未來每天都要起早貪黑，若是碰上刮風下雨也不能休息，這樣的日子你能過嗎？”

顧父聲音不大，可語氣卻不輕，聲聲質問讓顧盼從最開始的想當然拉回現實，第一次開始思考起來。

他又何嘗想這樣打擊顧盼呢？

可知女莫如父，他自己的女兒他明白。

從小被他寵得過于單純了，對于很多事情也太想當然了。

總以為這個世界都是好人，殊不知這個世界的人多得是兩面三刀，哪天說不定就會在背后捅上一刀，如她前段時間交好的那個陳果果。

而就拿賣菜這件事來說，如果不是許承歡幫她拿下了一個攤子，只怕明天她才將東西帶去北街就要被針對，別說賣菜，怕是連今天賺的錢都得雙手奉上。

至于她說的那些定金，誰又知道是不是別人看她臉生故意下的套？

十五塊錢，一個月的菜錢？

這種天掉餡餅的事情怎么看都無法心安。

越這般想著，顧父心底就越擔憂。

可看著女兒在拿錢出來時的欣喜，在提起每天賣菜進賬時的期盼，這些話到嘴邊他卻又說不出了。

“爸，我知道您舍不得我，早在開始的那一刻我就想過未來不能睡懶覺，刮風下雨也不能夠休息……這些我都想過，可是我不怕，也從來不覺得辛苦。爸，您就讓我試試吧，或許一開始我想的不周全，可這是第一次，下一次就不會這樣了，人總是經歷過才會長大的，不是嗎？”

顧盼知道的，知道父親只是舍不得她吃苦罷了。

今日這事確實是她沒有考慮周全，沒有想過家里的菜有多少，也沒有調查該去哪里進菜哪里的菜又比較新鮮……

可那又怎樣呢？萬事開頭難，她第一部都邁出去了，后面的還怕嗎？

“真不怕吃苦？真下定決心了？可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過兩天就哭鼻子說辛苦要放棄！”

“嗯，不怕吃苦，下定決心了，也會堅持，更不會哭著說放棄，決定了的事情，自己選擇的路就是爬我也會爬完。”

顧盼點點頭，眼底盡是堅毅。

顧父愣愣望著她不語，恍然間像是看到了曾經的……

這性子還真是跟她一模一樣，決定了事情就算知道前面是南墻也要將之撞到。

顧父微低下頭，掩住眼底的復雜，過了一會兒才道：“既然你決定好了，爸爸相信你一定會做到，我的女兒是最棒的。”

“那是當然，不是最棒的，怎么配得上當您的女兒呢？”

聽到父親松了口，言語里不再對她‘魯莽’的決定而有任何的反對，顧盼面上也帶上了笑容。

她雖然打定主意就算父親不支持她也要賣下去，至少這一個月的租金不能浪費了，可此時聽到父親支持的聲音，心底自然更開心了。

“盼盼，你若真想賣菜，就聽爸一句話。”顧父笑笑，欣慰地摸著顧盼的頭。

“爸，您說。”對于父親顧盼向來是尊重的。

“咱不種菜只賣菜，全部進菜賺差價。”

“爸，那樣利潤太低了。”

顧盼皺著眉頭，她空間里一堆菜，一天可以收好幾茬，就算一次只能拿一點，量也不少。

不自己種，全部靠進貨，這得浪費多少錢？不就有違背她的初衷了嗎？

那十五天斷層是沒辦法，可若讓她全部不種，多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