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木魚躺在床上發著呆,樂暮站在角落里看著木魚。木魚忽然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樂暮說道:“你過來。”樂暮走到床邊,木魚從自己頭上揪下一根頭發說道:“把手伸過來。”木魚把頭發繞在樂暮的手腕上,發絲這樂暮的手腕上一閃不見了,樂暮很是吃驚。木魚抬起頭說道:“以后你可以離開我去任何地方,你不會魂飛魄散,別的孤魂惡鬼也傷不了你。”樂暮有點不敢相信,說道:“可是老師讓我跟著你,一步也不能離開。”木魚說道:“那個老和尚是怕你魂飛魄散了,現在沒事了。你現在可以隨便行走。”樂暮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你。”木魚邊穿鞋邊回了一句:“不客氣。”然后起身拿起椅子上衣服,她回頭看著樂暮說道:“你現在可以去袁覺家了。”樂暮說道:“我還是明天去吧,現在去會嚇著他的。”木魚笑著說道:“你對于他來說,白天和晚上是一個效果。”木魚說完就在樂暮的眼前消失了。樂暮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兒又看了看木魚消失的地方,樂暮不明白木魚看似是個普通的凡人卻又有著無限大的能力,而且木魚一點都不把老師放在眼里。老師對于她和日輪還有曾經的袁覺那都是神一般的存在,不止他(她)們三個,就整個地獄來說都是。樂暮不打算再想下去,因為這并不是她要關心的也不是她能關心的了的,她只要關心袁覺就好了。想到袁覺就想起了他對木魚說的話,樂暮心里有些微酸,樂暮卷曲著身體躺在木魚的床上。
木魚走在一條木板路上,這些看似是木板路其實是一棵樹,一棵躺著生長的樹,這棵樹的生長形態就是一條路。從樹路兩邊伸展出來的枝葉互相纏繞著形成矮矮的樹墻,這棵樹稱之為踏木。踏木兩邊鋪天蓋地地長滿紫色的鬼心草像紫色的海。木魚并沒有停下來去欣賞,因為她清楚這里的一草一木。這些對于她來說都再普通不過了。
忽然花叢里有什么動了一下,木魚說道:“你那么大一坨往這里鉆,你能不能為這些花考慮考慮?”木魚話音剛落,一條巨大的金色尾巴甩了出來,尾巴尖在木魚的腳前一動一動的,木魚一點兒沒猶豫抬腳狠狠地踩在尾巴尖上。就聽“嗷”的一聲慘叫,一個身軀隨著漫天的紫花立了起來。是一條巨大的金色蟒蛇,蟒蛇的頭上長著一顆血紅色的肉球,金色的鱗片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些晃眼。金蟒張嘴說道:“壞人!每次都踩人家尾巴!”最讓人吃驚的不是金蟒的身軀而是金蟒的聲音,它的聲音是奶聲奶氣嬰孩兒的聲音。金蟒又說道:“我的尾巴尖都被你踩扁了!”木魚說道:“你再廢話,我就踩你七寸上。”金蟒委屈地說道:“又嚇唬我。”木魚繼續往前走,金蟒也跟在旁邊。木魚看了看金蟒說道:“看看你,別人都成魔成仙的,最不濟也能幻化個人形,你的這身蛇皮還能不能蛻掉了?”金蟒說道:“我才不蛻呢,這樣挺好。我才不稀罕什么妖魔神仙呢。我就稀罕我的這身金甲。”金蟒看著木魚說道:“主子,你今天怎么想起回來了?”木魚說道:“閑著沒事兒,回來溜達溜達。”木魚瞪了一眼金蟒說道:“你管我?我想回來就回來。”金蟒說道:“我哪敢管你。我就是想知道你回來是不是想我了?”木魚說道:“你放寬心,我想誰都不會想你這只肉蟲子。”金蟒咯咯地笑著說道:“我就愛聽你叫我肉蟲子。”
木魚和金蟒遠遠地看到一片桃林,金蟒說道:“我得變瘦點,要不然把老家伙的桃林蹭壞了又得叨叨我。”金蟒一吸氣,金蟒變成了普通蟒蛇大小跟著木魚一起進了桃林。木魚和金蟒穿過桃林眼前是更多的花,不同種類的花,高高矮矮,層層疊疊,姹紫嫣紅,爭奇斗艷。
木魚和金蟒來到一棵沒有幾片葉子的歪脖古樹下,但每片葉子都如華蓋大小,幾片葉子互相疊加形成一個天然的涼亭,樹干粗壯有力地成麻花狀向上生長。這棵樹是這里唯一沒開花的。樹下放著擦的锃光瓦亮的黑木桌椅,桌子上的香花茶還冒著熱氣,說明主人剛離開。樹后面是一座雕梁畫棟的木樓,看著甚是雅致。
木魚剛坐下就看見一個人影從遠處急匆匆地跑過來,此人一身質地優良的藍色絲衣長袍,一頭黑亮長發用一條銀色絲帶束于腦后。金蟒說道:“老家伙回來了。”這個金蟒口中的老家伙看面相可是跟老這個字一點不沾邊,那就是個二十郎當歲的粉面郎君而且他的名字也不叫老家伙而是叫畫亦。此人一見到木魚就說道:“祖宗啊,我這把老骨頭快散了,我剛聽到金蟒的慘叫聲就知道你回來了,我連忙去迎你,我到了紫海沒看見你,我就往回趕。”畫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香花茶就往嘴里灌。金蟒問道:“老家伙,你做鮮花餅了嗎?”畫亦指了指后面的一處木屋說道:“廚房里呢。”金蟒一溜煙竄進木屋里。木魚也倒了一杯香花茶,端起來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問道:“那只肉蟲子沒惹禍吧?”畫亦搖搖頭說道:“沒有,它雖然除了你誰都不怕,但你不在的這段日子它倒還算老實。除了到我這里偷吃再就是去各處瞎溜達,反正都怕他都繞著他走。雖然偶爾毀壞些東西,傷幾個生靈但都無傷大雅。”木魚沒再說話,看著前面的一片桃林。
畫亦悄悄地起身走進后面的木屋,不一會兒他手里端出一盤兒桃花餅,走到桌前輕輕地放到木魚面前。木魚收回目光看著眼前的桃花餅說道:“我不想吃桃花,我想吃桃兒。”畫亦一臉痛苦地說道:“你饒了我吧,你上次把我這一片桃花林變成毛桃林。你變化的東西,別人是怎么都變不回來的。我就得手動,一個一個地往下摘。”畫亦動了動肩膀說道:“一說桃兒,我就渾身刺撓。”木魚說道:“你是身上刺撓嗎?我看你是皮緊。”畫亦轉了轉眼珠,笑著說道:“你都知道了?”木魚說道:“這事兒主謀不是你,是那只肉蟲子。”畫亦偷眼看了看后面的木屋,他發現金蟒也在偷看。木魚又說道:“肉蟲子一定樂壞了吧?這種事是它的最愛。你知道這件事的危險還跟著它胡鬧,它是光長個頭不長腦子,你也是嗎?”畫亦小心地說道:“這事兒是我做錯了。你想怎么罰?隨你。”這時,金蟒也從廚房竄了出來說道:“還有我,主子你罰我吧。”木魚看著這倆貨說道:“你們倆說的和真事兒似的,我以前罰過誰嗎?”畫亦和金蟒直搖頭,木魚又說道:“我只是想說,你們有能力把圖陣放出來但你們有能力把它收回來嗎?”畫亦和金蟒同時偷偷地看向木魚,木魚說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如果我不在了呢?你們想毀了這三界萬物?所以以后別再干這種蠢事了。”畫亦和金蟒又都趕緊搖頭。金蟒悄悄地靠近木魚說道:“我就想讓你練練你的本事,時間長了,怕生疏了。”木魚看了金蟒一眼說道:“我不用練,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的這張蛇皮完整地撕下來。”金蟒連連點頭說道:“信,信,我絕對相信。”金蟒撒嬌地說道:“別生氣了。”木魚瞪了金蟒一眼說道:“一邊去。”金蟒馬上爬上木魚對面的椅子上,身體盤踞在椅子上,頭放在桌子上,眼睛看著木魚。
畫亦搖了搖頭,這金蟒就是這里的一霸,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它唯一懼怕的就是木魚,在木魚跟前要多老實有多老實。看慣了金蟒的飛揚跋扈再看現在乖巧的金蟒讓畫亦實在是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