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對著一根細針發愁不已，勉強胡扎了幾針兒，還將手刺破了，頓時痛得含住手，泫然欲泣。

“本大仙兒不嫁了，痛死我了嗷……。”

掃燕失笑道：“這針線是細致活兒，公主從不碰這些，哪受得了這針扎線勒的呢？倒不如我繡了大致花樣兒，您再略補幾針，豈不好？”

軟軟一想，也覺有理，便將活計交給了掃燕，道：“要繡個大大的并蒂花兒，金線兒的。”

掃燕道：“為何不繡鴛鴦呢？”

軟軟笑道：“鴛鴦，鴛鴦，一只為鴛，一只為鴦，到底生分。不如并蒂花兒，同生同死，一根雙結。”

掃燕道：“公主的話兒到底深奧，掃燕聽不明白。”

軟軟取來了酒，托腮笑道：“好燕兒，辛苦你這一遭兒了。咱們吃酒罷。”

二人說說笑笑地將一壇酒吃了個精光，好在這酒是新釀的，還沒那么醉人。

…

“夢里一晌貪歡，不知今夕何夕……。”柳氏癡癡對著妝鏡，撫顏自語道。

棠兒道：“娘娘，該歇息了。”

“與誰呢？他來了麼？”

棠兒搖頭兒道：“陛下想必要務纏身……。”

“你不必寬慰我。”柳氏木木笑道，“他心兒在哪，我看的真真兒的。”

“十幾年了，陛下心上到底是有娘娘的……。”棠兒紅了眼圈兒。

“十幾年又如何，這些年子的寵愛，到底是替了方明娉的。”柳氏壓抑流淚道。

“娘娘多慮了……陛下時時都念著娘娘的。”棠兒也流下了淚兒。

柳氏拿出一只金鏤墜步搖兒，笑道：“這還是當年娉妃贈我的，你且拿了去給九公主罷……就當我隨了禮。”

棠兒接過，道了“是”。

…

軟軟才去壽寧宮拜了安，同掃燕一起在御花園閑逛。

貌美如花的嬪妃們大多聚在亭子里賞花說笑兒，也無人瞧見她。

行至較偏僻角落的假山一隅，似乎有悄悄私語聲，夾著幾個字眼“德妃”、“龍胎”之類的。

軟軟停下來，側耳聽了會兒。

卻是兩個宮女兒談天兒，其中一個說道：“德妃這胎來得蹊蹺，怕是不長久的。”

“陛下年過半百，驟得一胎，哪能清白呢？”

掃燕聽此，不禁喝道：“是將你們養閑了，背后議論起主子來了麼？”

兩個宮女兒噤了聲兒，忙跑出來，跪禮道：“九公主金安。”

“你們方才說什麼呢？”軟軟瞇眼笑道。

其中一個宮女顫了顫，哀求道：“公主可憐可憐我們，我們不敢再犯了！”

軟軟笑道：“若饒了你們，趕明兒你們再戳到正主跟前兒，豈非要怪我縱容？你們且去辛者庫領了罰，就說弄臟了我的衣裳，也好長個性兒。”

兩個宮女兒忙叩頭道：“公主饒恕，奴婢知錯，這就去領罰。”

帶兩人走開，掃燕問道：“德妃娘娘這胎確是蹊蹺，她們說也無可厚非，公主何必罰她們呢？”

軟軟托腮笑道：“這就是了。兩個宮女都猜得出的事，陛下會看不出來麼？這胎縱來得蹊蹺，左右陛下心里比我們明白，冒冒失失去說，豈不添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