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燕又急又氣，卻不敢發作，只欲再叩次門，豈料美人伸手拉住，笑道：“皇奶奶想必也非存了心不應我們，我們在這兒跪等便是。”

這一等，便是日過午時。

偌大宮闈竟無一人扶她，美人一人直直跪在壽寧宮門前，眸光清泓明亮，定定望著宮門，只遍遍高聲道：“小九給皇奶奶拜安！”

若非掃燕眼尖兒的瞧出美人兒身子微微顫抖，還真當她對這烈日毫無知覺了。

壽寧宮里眾人似乎鐵了心要叫她下不來臺，給她罪受。

雙膝應當是磨破皮，已溢出血絲了。

不知多久，軟軟被一雙手扶起。見著眼前面容，竟欲淚目，卻生生憋了回去，只道：“王兄讓軟軟跪著便是。左右皇奶奶想罰我，讓她出了氣兒便好了。”

宸王一手扶住軟軟，瞧著宮門道：“跪著多久了？”

掃燕忙道：“已兩個時辰了。”

宸王又轉頭兒對軟軟道：“卻是自個兒的身子也不珍惜麼？”

“哪兒的話，”軟軟咧唇笑道，“王兄說笑了，自個兒的身子，哪有不愛惜之理？悲就悲在這副身子我自己做不得主，旁人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如何說個不字？”

宸王無言，定定的瞧了她半晌。

他身后的侍人忙去扣了門，壽寧宮方才打開，只見迎出個太監兒，滿臉堆笑兒，躬著身兒出來道：“殿下，太后請您進去吶。”

“她，”宸王伸手指了指軟軟，“也隨我進去。”

“這……。”太監兒犯了難，悄聲兒道，“這九公主太后是打心眼兒里不待見，只讓她跪這兒幾個時辰已是開恩，殿下還是斟酌些，莫要惹了她老人家不痛快。”

“那不妨你也跪上個把時辰，如何？”宸王微微冷笑，眸光冰涼攝人。

太監兒笑容僵住，忙下跪道：“奴才無意冒犯，殿下恕罪。”

陳宸王徑自拉了軟軟的衣袖，走入宮中，不過三兩步拐角花廊，便見一群后妃嬉笑調趣兒，太后也在其中笑意盈盈，好不熱鬧。

眾人見他來了，忙起身行禮，宸王卻擺擺手，行至太后跟前兒，親拜了安。

太后見他身后隨同著一鮮嫩裙角，便拉下臉，將欲冷哼，那女子便走出來，正是軟軟。

軟軟下跪拜安，卻遲遲不見太后叫她起來，心內嘆了口氣兒。

“起來罷。”卻是容玉。他劍眉微皺，將軟軟扶起。

太后不悅道：“玉兒！”

“小九犯了何罪？”容玉冷笑道。

太后氣結：“你卻是為了這小蹄子來質問起哀家了？”

“只是想請您莫要聽了旁人三言兩語，挑弄是非罷了。”容玉別有深意的瞧了皇后一眼。

只一眼。便叫皇后心虛地眼珠兒一輪，卻仍定了心神，笑道：“宸王這話兒，是沖著本宮麼？”

“不敢。”容玉低低笑道，眸光冰涼。

軟軟忙笑道：“母后哪兒的話，王兄不過是氣我犯錯兒罷了，是軟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