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軟軟便捂著胸口顫顫嗦嗦地起身，也顧及不得主仆之禮，往后踉蹌著退去。

秦沉瞳孔微縮，直身，微微冷笑道：“朕倒不至于對這么一副干癟的身子起欲念。”

軟軟眨了眨眼，眼淚還在眼窩里打轉(zhuǎn)兒，硬是梗著脖子不說話兒了。

二人僵滯了幾息。

秦沉吸氣，又呼出。他的眼里已攢了不少怒氣兒了。

軟軟自然明白這無疑在老虎頭上拔毛，可她眼下別無他法。

如今，便只能賭。賭秦沉并沒那么在乎她是男是女，還愿意給她一丁點兒尊嚴(yán)。

…

秦沉忽而扯唇，咬開一抹奇異的笑兒來，“你當(dāng)真以為朕不敢對你如何？”

軟軟微微低頭兒，蒼白笑道：“陛下想如何，奴才豈敢說半個不字？只是這性命，是奴才自個兒的，我無法決定生，卻能即刻去死，斷不會叫陛下輕侮了去！”

秦沉猛地擒住她的皓腕兒，冷笑道：“輕侮？朕不過瞧瞧你的身子，若是男兒郎，怎還會心生羞憤？”

軟軟抿唇，低頭兒不語。

秦沉緩緩松開她，低笑一聲兒，道：“無妨…無妨。”

原是朕一廂情愿了許久，不曾在你眼底有過半刻停留。

眼下，不過他一人苦苦掙扎沉淪，她在潭邊，笑看戲中人。

可笑，可笑！

軟軟顫抖著唇瓣，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么。

天子此刻竟蒼白了許多，年少如玉，卻難掩住他眸底閃出的水光來。

她眼望著天子唇畔的笑兒，不似往日，此時是苦的。

可軟軟卻曉得，這些都當(dāng)不得真的。

所謂非你不可，不過是情竇初開，剛好是你。

裹在糖里的日子總會化，會騎著白馬，倏忽從指縫流失掉。

“陛下…奴才，奴才已有了心上人。”

“誰？”天子嗓音沉沉。

“我記不得他的名兒，但他就躲在我心里面，眼下，我叫不出來他。”

秦沉聞言，猛抬眼盯著她，只盯著她頭皮發(fā)麻。

“叫不出來，那我替他，可好？”

軟軟縮了縮脖頸兒，訕訕地笑。

她的話兒聽著這樣假，他卻當(dāng)了真。

“不好。”軟軟抿唇。

秦沉低笑：“為何？”

軟軟略微顫抖道：“我既將那人放在心里，便是那人于我很重要，風(fēng)吹不走，水淹不掉。”

“…”

秦沉雙目微微發(fā)脹，一瞬間澀得很。

他乃天下之主，竟不及她眼中一人之重。

“罷了，你退下罷。”秦沉闔了闔眼。

軟軟松了口氣兒，方欲退出，又聽天子道：“慢著。”

軟軟一僵，不敢動了。

下一瞬，一襲玄色金邊兒華貴大氅便將她整個兒裹住。

“原是朕的不是。你回去，睡上一覺，回來，便什麼都沒發(fā)生過。”

軟軟怔怔抬眸，不禁問道：“為，為麼？奴才…”

秦沉卻若無其事低笑道：“今兒，就當(dāng)給你一日的逍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