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軟軟點頭兒，邁步走進去，早有宮女兒在那候著，一路引至破井處。

軟軟才見了那具尸體，便心神一晃。

只見尸身被泡的面目全非，發髻也散亂地黏在腦后，衣裳確如小太監兒所說，做工精致，不像宮人穿的，倒像是個主子娘娘。

怕是已淹在這井里不少時日了，如今尸體僵硬，已爛了不少了。

軟軟只覺此景甚是熟悉，就像她曾也站在這么一具淹死的尸體前似的，怪異得很。

“來人驗過了么？”軟軟問。

“驗過了，說是淹死的，只是奴才尋思著興許是哪位貴人，才不敢馬虎，找人來驗了。”

“不像淹死的，”軟軟沉吟道，“你瞧她鼻下、鼻內，沒有沫子，想來是死后才被推入井里的。”

太監兒忙道：“那是何人殺了這人呢？”

“先查清這人的來頭，”軟軟瞥他一眼，笑道，“這白蘭軒里頭的人，你都熟的。”

太監兒強笑道：“大人說什么呢？這又不是白蘭軒的人。”

“是與不是，你將人都叫來，一對便知。”軟軟似笑非笑，一雙清透琉璃眼微微揚起。

……叫來了人，挨個兒站成一排，曾光鮮亮麗的女子們，如今衣衫不整，瘋瘋癲癲，站也不老實，還要來抓軟軟。

軟軟細數了數……六個。少一個。

“還有沒來的么？”軟軟盯著小太監兒。

小太監兒倏然雙腿戰栗起來，猛地下跪，哀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奴才無心之失，無心之失！”

“那個，死了？就是這個？”軟軟指了指尸體，又盯著他笑，“早認了不就成了？還有人幫你，誰？”

小太監猛磕頭兒，“沒有，沒有！全是奴才一人所為！”

軟軟自然不信，輕笑道：“你身子骨兒輕小，竟搬得動這具尸體？”

太監兒慌神兒道：“奴才將她推下去的……她就死在這井邊兒上！”

軟軟不看他，倒瞧著那幾個發抖的太監宮女兒，“不承認，那這罪便他一人擔，便是雙份兒的刑了。”

小太監兒聞言，臉色慘白，脊背壓得更低了，身子還抖個不住。

軟軟笑道：“沒人認么？”

沒人答話，似鐵了心讓這小太監兒一人擔了。

軟軟眸色微涼，噙笑道：“那我親自驗了。”

軟軟遂走至一堆宮人跟前兒，來回走了幾遭兒，終于停在一身量高挑的宮女兒跟前，笑道：“擼袖兒瞧瞧。”

宮女擼開袖子，只見略微干糙的肌膚上印著一枚新結的痂。

軟軟道：“幾時弄的？”

“十日之前，”宮女低聲兒道，眼神卻在亂晃。

“不對，”軟軟笑，“這疤，早也不出五日，淤血還積在周圍，你卻說十日？”

宮女兒垂著眉眼道：“想是奴婢記岔了。”

軟軟笑道：“你不是記岔了，反倒是故意說漏嘴兒的罷？可憐你們互相包庇了，我只想找他的幫手兒，與你無干。”

宮女兒忙跪下道：“大人明察，前幾日奴婢失手掐死了冠太妃，才拉了小全子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