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強子徑自沉思著,家里倒可以先遮掩過去,就當嵐兒是在珠兒家了,可一天、兩天好混,日子久了,可怎么辦啊?
唉,還是先等等吧,看旺財能帶來什么消息吧,實在不行地話,便趁著夜深人靜,四處找一下吧,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啊。
他正思索著,就瞧見竹青快步走了進來,看著他低聲說道:“強子,老林頭親自去請大夫了,嵐兒的事兒也都安排好了,老林頭讓大林哥和小柱子分別出去找嵐兒了,有了消息,便會立刻回來說的,你且放心吧。”
竹青說著,見馬強子依然皺著眉頭,便安慰地拉了他的手,低聲說道:“我看娘好似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如今就盼著娘能承受住呀,我這才出了月子,都是娘親自照顧的,讓我這從沒得著娘疼的心,剛剛感受到有娘疼的好處,心里可是不希望娘有事兒的,再說了,這一家子也離不得娘呀?”
馬強子聽了,看著她無語地傷心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的,自從認了娘之后,心里感到做什么都比以前踏實了,你坐月子的時候,我甩手就走了,回來看到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家,這心里是真踏實啊。”
竹青聽了,看著他悲痛的樣子,不由伸手攙著他低語說道:“強子,別難過,一會大夫就要到了,咱娘的命大,定會沒事兒的。”
馬強子聽了,看著竹青默默地點了點頭。
卻說城外的夏明嵐,見自己又被慕容塵給弄到樹上來了,不由看著他苦笑地說道:“你到底有完沒完了啊?我可是要回家的。”
慕容塵聽了,眼睛瞟了緊閉的城門一眼兒,隨后便看著夏明嵐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今兒這城門怕是難打開了,你自己看看,這都什么時辰了?還可能打開么?”說著便不屑地對著她撇了撇嘴兒。
夏明嵐聽了,心里本來就對他有氣,如今聽慕容塵的口氣倒好似在嘲笑她,便瞪著他說道:“哎~,這城門打開也罷,不打開也罷,咱們沒有任何關系,對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各自忙各自的,好吧?”說著便氣咻咻地又朝著樹下退去。
當她下到大樹的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頭頂上的慕容塵閑閑地說道:“好、好、好,咱們各走各的陽關道、獨木橋,那你就在這里傻等著吧,我可要進城去了。”說著他的身體突然一縱,便躍到了旁邊兒的樹上,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夏明嵐怔了好一會兒,便又慢慢地朝著樹下退去,此時,天已近黃昏了。
夏明嵐想了片刻,忽然又快速地朝著樹上爬去,此刻,她的心里竟然有些兒害怕起來。
二十二世紀的時候,即便是深更半夜,她也是不怕的,可這里不同呀,前面是緊閉的城門,后面則是青鳴山,若是山上突然沖下來幾只狼可怎么辦呀?算了,算了,還是在樹上安全啊。
夏明嵐想到這里,便忙忙地往樹上爬去,可是,她剛爬了幾步,身體還沒有在樹杈上坐穩當的,卻突然感到自己的身體驀地一輕,唬得她忍不住便要尖叫,嘴巴兒卻被人緊緊地給捂住了。
隨后,她的耳邊兒便聽到一陣竊竊低語聲說道:“別叫,你想把狼和老虎都引來么?”
夏明嵐聽了,心立馬便安定下來,她聽出來了,這個聲音不就是剛才走了的慕容塵么?遂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兒,不再胡亂掙扎了。
待兩個人重新在樹上坐好,夏明嵐便沉默著不說話。
慕容塵見了,也不搭理她,兩個人就這樣無語地沉默坐著。
一輪彎月漸漸地從東方升起,慢慢地朝著西方挪移著。
忽然,夏明嵐感到右手上好似多了一個物體,隨后便聽到慕容塵低聲說道:“把這個烤魚吃了。”
夏明嵐聽了,頓感無語,見他撕扯著顧自吃了起來,想著說什么也不能跟肚子過不去,遂也扯著吃了起來,心里暗自嘀咕著,真難吃,都烤糊了。
想到這里,夏明嵐張了張嘴兒,本想諷刺挖苦他幾句,轉念一想,不成,他若是惱了,丟下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夜里該有多可怕呀,便把烤糊的魚拿在手里不再吃了,盯著慕容塵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問道:“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來了?”
夏明嵐的耳邊兒就聽到慕容塵笑著低語著說道:“誰讓我認你做了小妹呢?一日為小妹,便一日是我的責任。”說著他便抬起頭,看了看天邊兒的彎月,隨后淡定地說道:“快吃,吃了好送你回城?”
夏明嵐聽了,眼睛瞬間便亮了,看著他驚喜地說道:“你。能進城?”隨后便恍然大悟地說道:“該不是你有能帶人進出的條子吧?咦,不對,你該不會是跟他一伙的吧?”說著她便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慕容塵來。
慕容塵聽了,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低聲說道:“什么亂七八糟的?什么一伙的?我承認我今天撞邪了好吧,不該跟人打賭,不該來青鳴山,不該在這里碰到你,不該認你做什么妹子,算了,你也別胡亂猜了,我已經自認倒霉好了,待你送進城之后,咱們日后便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哼~,要不是為了賭約,我才懶得回來呢?你不吃就算了,就等著餓肚子吧。”說著他便又抬起頭來,看向空中的那輪彎月。
夏明嵐猶疑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吃下手里拿著的烤魚,心里暗自嘀咕著,都烤糊了,還逼著人家吃,真是的。
唉,不是她不餓,而是她根本就咽不下去,一來口渴,二來又烤糊了,那味道兒實在是太難吃了。
夏明嵐根本就咽不下去呀,她也沒有膽子再回到溪水邊兒去喝水,便只好默默地忍受著。
城外一片安靜,除了風吹過樹葉的“沙沙沙……”聲響,便只能聽到兩個人彼此間的呼吸聲。
夏明嵐從來沒有這樣單獨待過,雖然二十二世紀的時候,她深更半夜單獨走路都不害怕,可此時,她卻很感謝身邊兒有慕容塵陪著,她都不敢想,若是此時此刻這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的心里會怎樣。
夏明嵐認真地想了想慕容塵回來后說得話,猛然醒過味兒來,他該不會是要送自己進城吧?
她想到這里,不由瞟了身旁兒悠閑坐著的慕容塵一眼兒,低聲疑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想送我回城吧?”
慕容塵聽了,沒好氣地說道:“是,我今兒倒霉唄,竟然會遇到你這么不通情理的人。”說著便負氣地別開了眼兒。
夏明嵐聽他這么說,本想反駁的,可想著若是把他給逼走了,這里就只有自己了,豈不可怕,便瞪了他一眼兒,忍住了,顧自想起心事來。
如果等到天黑透了,家里人仍不見自己回去,只怕會急死吧?自己當時怎么就那么傻呢,不讓黑衣人把自己放到城里呢?哪怕任意一條街道也好啊,雖然自己路不熟,可總歸能問著路回家不是?
她這里正自怨自艾地想著,耳邊兒卻猛然聽到慕容塵說道:“走。”
不等夏明嵐反應過來,身體驀地失去平衡,隨后便感到自己被人背在了背上,朝著一個方向飛快地奔去。
夏明嵐見慕容塵是朝著城墻的方向去的,心里便放下心來,絲毫也不掙扎,任由慕容塵背著自己縱、橫、跳、躍著。
待他們來到一段稍微低矮的城墻邊兒的時候,夏明嵐就瞧見慕容塵放下她,自懷里取出一個帶繩子的爪鉤,朝著城墻上便仍了過去,然后便拽了拽,感到穩當了,才又看向夏明嵐。
夏明嵐見了,便伸手要去抓繩子,不想卻抓了一個空,隨后便被慕容塵又背到了背上,在他松手的一剎那,突然低聲說道:“抓好了。”
他的話音剛落,手便松開了,朝著繩子抓去,又拽扯了一下,感到很結實,正要起身縱越,卻忽然停住了,朝身后瞥了一眼兒,便又拿出一根汗巾,把夏明嵐緊緊地勒在自己身上,隨后才抓著爪鉤上的繩子,朝著城墻上縱越而去。
不一會兒,兩人便到了城墻上,待慕容塵輕盈地帶著夏明嵐跳了下來,又縱越過兩道街之后,便站住了。
他扭臉看著夏明嵐低聲說道:“就送你到這里吧,剩下就是你自己的事兒了,趁著現在還沒有宵禁,你順著這個方向一直走,前面就到了繁華的街道,快走吧,日后但愿咱們無緣見面。”
慕容塵說著,便快速地解開汗巾,放下了夏明嵐,不等她回應,便在她的手中塞了一物,低語著說道:“已經換出去的東西,便不再是我的了。”說著他縱身一躍,便消失不見了。
夏明嵐見慕容塵突然不見了,心里便害怕起來,忙朝著這條僻靜的街道看了看,她根本就不認得啊。
她回想著慕容塵說過的話,便順著他指得方向朝前走了幾步,感覺腳下坑坑洼洼地,心里突然恨起他來,哪里不好送,卻偏偏把人給送到這么爛的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