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平以前瀏覽各類雜書的時候，了解到有一種叫做“目光引力”的理論，這個理論解釋了一種現象：如果你感覺有人正在注視你，可能會覺得不安、或有一種頸后刺痛感，這和超感官潛能沒什么關系，這種感知其實源于腦內的一個系統，系統能夠探測到別人的目光方向，是一種生存本能。

很多哺乳動物都能夠感覺到來自其他動物的注視，用來防御天敵，但是比起動物，人類遠距離的“目光探測系統”更為厲害。

人類能夠輕松地察覺到目光來向，當有人直視你時，腦中某個特定細胞會被激發。為了生存，人類的目光探測功能進化得越發敏感，每個人的目光，都可能是一個潛在威脅，大腦會提醒你有人正在看著你，這是一種趨利避害的策略。

而此時正在霽山閣翻閱古書的艾平，則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目光探測系統”的強大。

他實在坐不住了，站起來走到大門附近查看，這時他突然發現在大門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有一個長方體透明魚缸，魚缸不大，比一個20寸的行李箱還小一點。

艾平驚訝地發現里面的水是竟然滿的，而且還養著一些淡綠色的水草，水草的樣子很奇特，葉子是半透明的，一層一層長起來組成了魚鱗狀矮圓柱體，一株株的像是金魚身子一樣。

這樣一缸子水草放在這里實在不符合邏輯，學校非常重視這些古籍，為了保存它們，建造了這么一間恒溫恒濕的屋子，這屋子無論是從造價，還是從日常維護來說，費用都不會少。平時進入人員都不允許帶水，水草放這里就太不符合常理了，而且還容易滋生細菌和蚊蟲。

“也許這是什么珍稀植物吧，白叔叔的收藏愛好真是越來越廣泛了。”艾平心里嘀咕著，四周看了看，沒發現什么別的異常，只發現了幾個攝像頭，這攝像頭里的目光應該不至于會穿透鏡頭讓艾平有頸后刺痛感。

艾平回到桌子前繼續翻閱起來，慢慢地去習慣這種被“注視”的感覺。

“我聽說里面有上千年的古書，說不定上面還附著千年女妖吶，艾小平你一個人應付得來么？”艾平腦子里突然想到柳明義中午說的這句話，同時他那張賤笑的臉也浮現在艾平眼前。

“幼稚。”艾平邊笑邊對自己說了聲。艾平是無神論者，這種想法對于他來說也就是玩笑而已。

晚上10點還差10分的時候，艾平把門禁卡送到了羅延家里。

“怎么樣，今天收獲如何？”羅延笑瞇瞇地問艾平，“進來家里坐坐吧，我正好沏了壺茶。”

“呀不用了，都這么晚了，您家里人都要休息了，我就不打擾了。”

“沒事，他們都在臥室里，來吧。”羅延邊說邊往里招手。

“真的不用了羅校長，我家狗還沒喂呢，估計現在餓得不行了。”艾平抱歉地笑了一笑。

“那好吧，下次！下次來了一定進來坐一坐，我這茶香！哈哈哈！”

羅延的熱情實在讓艾平嚇了一跳，不過艾平也知道，這熱情不是沖著他來的，而是奔著他的白叔叔去的。

白校長是看著艾平長大的，這一點學校幾個高層都知道，但是沒有哪個人會像羅延這般熱情，著實讓人招架不住，也難怪柳明義說他勢利眼。

一個多星期過去了，艾平依然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甚至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

“這就奇了怪了，我真的有印象是在哪見過這種文字的，為什么沒找到，平時去得最多的就是學校的圖書館了，難道不是在學校圖書館里見到的？看來還得去幾趟國家圖書館。不過確實也有可能不是在書上見到的，之前參觀過很多博物館，也許是不經意在哪個展品上看到了，如果真是那樣，找起來可就麻煩了。”艾平坐在辦公室里沉思著。

“艾教授~您在思考什么呢？這么入神。”柳明義從門外進來。

“我拜托你不要叫我教授好吧。”艾平略帶不耐煩地說道。

“喲，看樣子，心情不太好啊，怎么？牙疼啊？”柳明義推了推眼鏡。

“我說你小子天天的怎么就沒個正經，也三十出頭的人了。”

“我哪能和您比啊，三十出頭就評上副教授了。”柳明義話里話外帶著淡淡的酸味兒。“好了，我正經點就是了，說吧，有啥煩心事，讓柳哥哥我幫你！”

“你這是哪來的自信，覺得一定能幫上我忙。”

“你說就是了，我不行的話，就找人幫你。”

“這事還真不能找人，我答應了要保密。”

艾平本來是不想告訴柳明義的，后來想想他們這么多年的交情了，應該問題不大。

“有人托我譯解一份古文字，這一個多月過去了，我這一點進展都沒有，手上沒有找到任何參考資料。而且人家說了，千萬要保密，不能和任何人說，這弄得我也不能去拜訪業內的前輩們。”

這最后一句話，其實是專門說給柳明義聽的，目的是叫他明白這件事的保密性非常重要。連白校長都沒能找人譯解成功，還能有什么業內前輩能搞定，最后還是肯定靠自己。

“你們搞歷史、考古的老是這么神神秘秘。”

“不是神秘，而是有的學術研究，成果在沒有發表前，本人都特別謹慎。”艾平看了看辦公室四周，還好沒有別的老師，可能大家都有課。

“那你目前有沒有譯解出來的字？不用多，一個就好。”

“正好只有一個。”

“你這可以啊，剛才還說一點進展都沒有，這不是有一個字認出來了嘛。”

“因為這個字比較特殊，特別像甲骨文，在沒有別的參考資料的時候，目前我也只是猜測。”

“猜測也行！你把那個字給我。”柳明義移過來一個凳子坐下，小聲地說道。

艾平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柳明義，沒說話。

“你放心吧，我一定保守秘密，這點職業操守還是有的好吧。”

“叫我把東西給你，你是有什么好辦法么？”

“必須有啊！不然我要來干嘛。”柳明義語氣非常自信，“我幫你發網上，互聯網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

“你腦袋被門夾了吧！說了要保密，還發網上，什么餿主意！”

“你別急啊，聽我說完，”柳明義身體往前湊了湊，“咱們換個方式在網上發布，保密的同時，還可以收集到咱們想要的信息。而且我打算發布的地方，和你認知中的互聯網不太一樣。”柳明義神秘地說，“‘暗網’，聽說過沒有？”。

“沒有。”

“詳細的回頭你可以百度一下，我簡單先和你說說：平時你們上網，能看到的網頁和信息，其實只占到了整個互聯網的大概百分之四，那個在我們這行叫‘明網’，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六，用一般的搜索引擎是搜索不到的，這部分我們叫它‘暗網’，一般的技術是進入不到這里面，也就是說，你們所看到的互聯網世界，只是冰山一角。暗網里的一切都是隱形的，網站隱形，用戶身份隱形，IP地址隱形，上網者來無影去無蹤。”

“真的假的啊？我怎么都沒聽說過。”

“不信你可以百度，平時你們也用不著接觸這些，所以就不知道了，很正常。”

“那你教教我怎么進去。”聽到這里艾平非常感興趣，他覺得暗網里面肯定有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信息。

“你自己還是別進去了，一是我怕你進去后被里面的信息給嚇到，這里面可是魚龍混雜，合法的、不合法的都在一起。二是你不懂技術，沒有防護措施貿然進去會有點危險。”

“這么霸道！你還說我神秘呢，我看你才是。你就有防護措施了？”艾平反問道。

“必須有啊！我這么多年‘黑客’不是白干的，我有高級‘洋蔥頭’，誰都發現不了我。”

“行行行，你牛X，你那些專業知識我是聽不懂，那你打算怎么做？保密的同時，還可以收集到咱們想要的信息，說得真輕松。”

“我打算這樣做，你看行不行？”柳明義又扶了扶眼鏡，以一種非常正經的態度和艾平商量著。

“我看行！雖然有點旁門左道。”艾平開心地說道。

“什么叫旁門左道，這叫頭腦靈活，你就不能好好夸夸我么？”

晚上，柳明義回到家，開始著手準備在網上發布信息。

他家里有兩臺筆記本，一臺用來上“明網”，另一臺用來上“暗網”。他可不想萬一電腦被攻擊，里面的數據被別人盜走，盡管柳明義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小，他也算是業內的老牌“黑客”了，“攻”和“防”都做得很到位。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保險一點還是好的。

選擇在“暗網”發布消息，柳明義的考慮有兩點：一是覺得這里可以匿名，很難查出來是誰發布的信息，即使哪一天被人家發現了，也不會想到是艾平透露了秘密。二是他知道艾平能接到的委托，肯定是由合法渠道來的，委托方應該不會上“暗網”，大家都是老老實實的學術人，既然一般的渠道都沒能譯解這份文字，那就只能試試非常規渠道了，雖然有點冒險，但值得一試。

畢竟高手在民間、在深處，那幫學術老頭們要是能譯解，就不會來找艾平了。

“老頭們，來見識下互聯網的力量吧！”柳明義打開他的高級“洋蔥”，進入到了“暗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