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原因，和琴無垠坐在一起的少年們只喝了一杯，便不再有酒。此時少年們正紛紛東張西望，見千琉璃和琴無垠如此親昵的樣子，無不露出忿忿的表情。

千十二樓此刻就很想一拳打在琴無垠腮幫子上，然后讓這個比自己高，長得相當怪異的可惡家伙吐出一兩顆帶血的牙齒。

他嫉妒地看了一眼琴無垠，目光轉向千萬，看見千萬對自己微微點頭后，他攥緊雙拳，起身走到千元夜身邊，“千叔，我可以挑戰琴少嗎？”

千元夜微微一笑，“當然不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應該向琴少請教！”

說完他掃了一眼主位上的幾人，這是你那個好大伯千萬的主意吧，最好讓這個什么琴少一掌拍死你個傻小子。哼，琉璃也是你能娶的？混賬東西！

琴無垠搖晃著站起身，“千叔，可不可以不請教？”他邊說邊看向千十二樓，心想萬一不小心把這孩子打壞了怎么辦？

這時千琉璃也扯扯琴無垠衣角，小聲說道，“哥哥，你小心點，別傷著他。”

“嗯，哥也是這么想的。”琴無垠嘴角一揚。

千元夜微微一笑，“琴少不想，我自然不會強人所難。但我還是代表落日鎮父老，懇請琴少指教一下落日鎮這些晚輩，好叫他們知道，天外，可不僅僅有天！”

眾人目光紛紛落在琴無垠的身上。

千元夜頗為期待，無論是琴無垠被羞辱，還是千十二樓被失手打死，都是他樂見其成的。

而千萬可不認為千十二樓能給琴無垠造成傷害，但羞辱一個醉了的少年確是可以的。他希望琴無垠會知恥而退。

他當然不相信琴無垠和千琉璃會僅僅止于兄妹關系。因為他不相信千重山會用這么簡單的手法拉攏這個所謂的古人。

琴無垠在眾人目光和竊竊私語中，搖晃著走到場中央，一副隨時倒地不起的姿態。

千十二樓則穩穩走到琴無垠對面，雙手一抱拳，“請琴少指教！”

琴無垠自忖以現在的體質，恐怕就算千十二樓累死，也傷不了自己。“呵呵，快點吧，困死我了。”

千十二樓雙眼直欲噴火，早已蓄勢待發的雙拳，伴隨著哈的一聲，狠狠擊向琴無垠小腹。

“砰！”

千十二樓的雙拳結結實實地擊打在琴無垠小腹上。

琴無垠隨后飛了出去，接著撲通倒地。

眾人頓時一片驚呼，“這么不經打？”

“這真是老族長所說的古人？”

“不會被十二一拳打死了吧？”

……

千琉璃早已沖出座椅，跑向琴無垠“哥哥，你沒事吧？”

看著如同鬧劇般的現場，千元夜不禁大失所望，搖搖頭，抬手將杯子里酒一飲而下。

千萬心中暗笑，古人早就就應該作古了，跑到落日鎮來瞎摻乎個什么勁啊。

千十二樓卻沒別的心思，他只聽到自己胳膊咔嚓一聲，然后是錐心刺骨的疼痛，他覺得一定是胳膊斷了，隨即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琴無垠倒下后，覺得自己看見了時間，冥冥中似乎有誰在意識中告訴他，這就是時間——似云似霧又非云非霧，并非僅有單向不可逆的時間。

時間如同自然萬物一樣種類繁多，有的如河流，有的如樹木，有的如海洋……如水一樣隨物賦形，又如空氣一樣無所不在。

再后來，琴無垠看見自己身上長出一株刺果，而且掛滿紅色帶刺的果實。當他摘掉果實扔出去的時候，一枚枚刺果轟然炸裂。

“這是，水果大戰僵尸嗎？”琴無垠嘟囔著醒了過來。然后看見千琉璃掛著淚珠，如同妖精一樣的面孔。

“你沒事吧哥哥。”千琉璃掛著淚珠的臉上綻開一抹微笑。

看見千琉璃梨花帶雨的面容，琴無垠抬手想拂去她臉上的淚水，最終卻只是撓撓頭，“對不起，我只是喝多了。不用擔心。”

眾人面面相覷，宴會最終在千元夜地不斷致歉聲中散了。

琴無垠被千琉璃攙扶著送到了一間為他準備的石室。千琉璃走后，他脫掉鞋子，吹燈和衣躺在了床上。

黑暗中，那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再度襲上他的心頭。

只有昨天在萬象賣場的時候還好一些。算昨天嗎？賣場為什么空無一人？難道是夜晚？怎么才能回到那里呢？

就在此時，他只覺眼前一晃，然后發現自己再次詭異現身于萬象賣場，而且是食品區，也是他拿走安師傅速食面的位置。

與此同時，一枚紅色刺果從他體內飄出，刺果隨后隱沒于賣場地下不見。而他，并沒有看見。

賣場依舊死一般寂靜，空無一人，如同鬼屋。算算時間，已經過去十幾個小時，可賣場時間如同業已靜止。

和上次經驗不足匆匆而過不同，琴無垠決定好好探查一下賣場。他抬手摸摸貨架，手上并沒有留下灰塵，應該是有人清理過。

他隨后找到窗子位置向外看去，外面看不見路燈，也看不見車輛和行人，更看不見星空，只有巨大怪獸般不停滾動的霧霾。

一拳朝玻璃砸去，他卻被反彈開了，絕對不是玻璃的反彈，而是一種無形的物質，如同砸在透明的膠質物上。

他剛抬起腳要踢，才發現光著腳，隨后撓撓頭，后退幾步，凝聚起渾身氣力，朝玻璃沖刺而去，然后胸部一側全力撞擊在玻璃上。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之后，他仰面摔倒在地，映入少年眼簾的是一塊電子牌。

三零二二年二月十六日，萬象祝您新春快樂！購物愉快！如血液一般的紅色字體在電子牌上循環流動著。

琴無垠的眼球幾乎要瞪出來了。這不是自己被冷藏的那一天嗎？！這到底怎么回事啊？！因為我最后的念頭是想逛一次賣場嗎？

沒有人回應琴無垠的疑問，他呆愣愣地看了一會如血液流動的電子牌，起身四處搜尋。

琴無垠找到家電區后，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一臺液晶電視，熒屏中正播放著一檔選秀節目，一名有點妖嬈的女孩正在唱著宋秋野的《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