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一個個如臨大敵似得，又是躲出去，又是秀閨譽涵養的，至于嗎？人家根本沒打算看尸身好嗎。哈哈，太有意思了。”

屋內其他人：“……”

躲在內室與外室一簾之閣的沐婉歌，死死咬住下嘴唇，指尖有些發白。

沐九歌，你是故意的嗎？

夠狠！

不論其他人臉上有多精彩，沐九歌只專注于手中那只小小玉杯，里面只有幾滴鮮血，別無他物。

將手中玉杯放在一旁桌子上。

拿起另一只玉杯，緩緩走到柳三娘身邊，迎著她目光，“手指。”

柳三娘靜靜與她對視幾秒，輕笑一聲，將手遞上前。

沐九歌從頭上拔下玉釵，針眼對準柳三娘手指，擠出幾滴鮮血。

兩只玉杯一起放在桌子上，左邊是馮六郎的，右邊是柳三娘的。

沐九歌對大管事道：“一壺白水。”

大管事從恍惚中緩過神，“啊，好，這就去準備。”

“不用了，我這里是白水。”南辰笑著解釋，“我一向不喜歡喝茶水。”他眼神中有些探究，剛才他問過沐九歌是否需要其他幫助，她說不需要。

這屋里都是茶壺，盛京人平日里都喜飲各種茶水，一般人都會認為這里只有茶水，她卻似知道屋里定有白水般。

他喜歡喝白水這個習慣，只有與他親近之人才知道。

大管事接過南辰遞過去的茶壺，直接給了沐九歌，并未多想。

沐九歌向兩只玉杯中注入白水，“這種致幻毒是用幾種香草混合而成，草木子，青梅露，美菱香，門子藍。”

大管事直勾勾盯著沐九歌，看看這個，瞅瞅那個。

六皇子淡然，政爺似笑非笑，安大家云淡風輕，馮夫人瞪眼。

難道就他一人聽不懂嗎，這沐九娘子到底是在說些什么？

沐九歌木然的聲音響起，“你們看。”

眾人仿佛被帶動一般，順著他手指看向兩只玉杯。

鮮血在水中暈開，成了血水，沒啥特殊的地方。

沐九歌：“煩請大管事拿著這兩只杯子，請在座的各位聞一聞。”

大管事頷首。

“哦，有點香。”蕭政挑眉。

經他提醒，其他人也聞到了飄散的香氣，而且，似乎仔細去聞才能聞到這種香氣，怎么說呢，淡淡的帶點甜膩，不，香氣入體后，似乎甜膩到骨子里了。

沐九歌：“別多聞。”

這聲音一下讓屋內幾個人驚醒，瞬間回神。

這香不對。

他們晃過神后，面色一變。

剛剛，他們每個人的精神似乎都有些恍惚。

“這種致喚毒是直接喂入人口中，或是放在食物里或是融入水中，能直接令人死亡。人剛死時，尸體能自動散發出香味，而聞這種香氣的人就會陷入幻境變得狂躁易怒，如果這時候有人在一旁左右的話，就能控制人。”沐九歌表情木然，陳述事實。

“呵，你的意思是，有人用毒先殺死了馮六郎，然后還控制住柳三娘？你想說，柳三娘不是殺死馮六郎的兇手嗎？”大管事驚呼一聲。

沐九歌：“不，并沒有證據證明她不是給馮六郎投毒之人。”

“難道她還能用毒殺死人，然后還誤令自己陷入癲狂不成？”蕭政嗤笑。

“嗯，很多人不懂毒，卻還是自作聰明用毒去殺人。”沐九歌平靜道。

大管事點頭，有道理。

柳三娘猛地抬頭，沐九歌也正在看她，空洞的眸子里幽深不見底，沒有任何情緒，她恍然一笑，帶著些慘烈。

蕭政問：“同樣的道理，這些能證明不是你投的毒嗎？”

沐九歌：“不能。”

大管事：“……”

“美菱香，它是香料的一種，卻很少人知道也能用藥，凡是沾染上它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帶上一些香氣。”沐九歌嘴角微抿，似乎笑了笑，“而且，一旦聞過尸體剛死時香味之人，那怕他服下解藥，可身體上血液里也會留下香氣，需一直服用解藥一個月才可消散。”

話落后，她用玉釵劃過手指，將血落入一只空杯中，注入水。

蕭政看一眼大管事，大管事秒懂，趕緊上前

也就是說，如果沐九歌也是兇手之一，她身上也會帶有香氣，可現實是，她沒有。

所以，她并不是兇手。

“原來如此啊。”南辰輕嘆一聲，“大管事，你讓人去宮中尋太醫問問，證實一下吧。”

大管事躬身應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