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石堆很難走，拉森腿部的裝甲壞了，勉強在韓昭和潘亂的幫助下向上攀去。

袁子鳴雖然說“都飛走了沒什么好看的”，卻留在下面并沒有跟著我們上去。

我跟在拉森和韓昭、潘亂后面，回頭向下看去，想叫袁子鳴一起上去，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他們三個畢竟是“杜爾邦特”的人。

拉森也沒有再理會那三個人，在韓昭和潘亂的幫助下艱難的向上攀去。

“拉森，把裝甲脫了吧。”我看拉森向上攀的實在是艱難，就對拉森喊道。

地下倉庫還有很多裝甲，拉森只要能出去，我再取一套給他，這要腿部損壞的裝甲非常影響行動。

拉森伏在土石堆上停住了，似乎在考慮我的建議，就在這時，“砰”的一聲響，上面滾落的石塊砸在了拉森的裝甲上。

拉森沒有說話，韓昭和潘亂又拉著拉森繼續向上攀去。

拉森的裝甲即使壞了，也能起到保護的作用。

可是作用也是有限，拉森的腿部裝甲就是被落石擊壞了的，我穿的三錘背甲被落石擊碎還可以理解，拉森的軍用裝甲可是能夠在外太空作戰的，怎么也會這樣容易損壞？

韓昭、潘亂、拉森三個人幾乎是身體貼在土石堆上，慢慢地向上攀去，我也把身體伏在陡峭的土石堆上面，手腳并用的向上攀去，弄得我的裝甲上都是泥土。

但我要比前面的三個人要輕松很多，我不用拖著拉森，裝甲也更輕便，并且，那些金屬確實讓我的裝甲比之前還要靈活。

除了會變色，不知道這些金屬還會有些什么作用，只是變色似乎也沒有什么用處，如果能學會蔣琪那種“假避役”倒是好一些，這裝甲明顯也不會。

不管怎樣，固金修復了我的三錘，那也是很好的了。

我扭頭向下看了看跟在我后面的馮白，馮白比我更輕松，他只用兩只腳站在土石上面，身體傾斜著，等我向上爬一些，馮白才邁步向上走一點。

我停下來，馮白也不催促，也不繼續向上走。

“你說誰把你遺忘了？”我等到拉森幾個人攀的遠一些了，對馮白問道。

“沒什么，我想杜爾邦特至少應該等等我，沒想到我才剛到通道口，他就飛走了。”馮白說道。

我并沒有看到馮白在通道口做了什么，我趕到的時候馮白只是和拉森站在那里。

“那你為什么不追過去？”馮白的速度很快，如果他想要在杜爾邦特發射之前跑進去應該不會很難。

“追過去又有什么用，”馮白依然保持站立的姿勢一動不動的說道：“進不去機艙，曲率引擎發動的時候我就死定了。”

“那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我也不急著向上攀，拉森幾人的速度很慢，我很快就能追上去。

“那是一個意外。”馮白回答道。

我在山體倉庫里面就問過馮白是怎么來到這里的，當時馮白只是說是意外，還沒有說出是什么樣的意外通道里面就發出坍塌的聲音，馮白就沒有說出來，現在我又問了，馮白卻只說是一個意外。

“那是什么樣的意外？”我說道：“如果你愿意告訴我的話，就說吧，如果不愿意告訴我，我就不再問了。”

馮白不肯說，我也沒有辦法逼問他說出來，如果我多問幾次，馮白一定會像之前一樣編出些東西來告訴我，我早就發現馮白會面不紅心不慌的說謊了，所以如果馮白不肯說，我也不想聽他的謊話。

“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馮白果然不肯告訴我。

“一定還會有其他的辦法的，地表時代的人類留在這里的飛船一定不止僅僅一艘。”我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飛船，但是我看馮白的樣子，還是出言安慰了他。

馮白聽了我的話，向上走了幾步，走到我身邊低聲對我說道：“你知道哪里還有這樣的飛船嗎？”

我搖搖頭，我并不知道哪里有飛船，甚至杜爾邦特也只是我跟著拉森才發現的，怎么會知道哪里會有飛船，掩體里面更加不會有飛船了。

“我雖然不知道哪里有飛船，但是既然這里有，說不準其他地方也會有的。”我對馮白說道：“我可以幫你去找找，像這樣的地方應該不會太難發現。”

“我們兩個人？”馮白說：“你不用安慰我了，幾百年了，你知道嗎，那些飛船上百年了，能夠找到一艘能動的，是要多么好的運氣。”

“既然有能動的，總會還有的，你不要這么擔心，并且，你只是要回你的拉特尚吉，并不需要卡托布萊那么大的飛船吧。”

我對地表時代人類對外太空的探索和擴張歷史并不了解，我不知道地表時代的人類都是通過什么手段進入廣袤的外太空的，開始一定不是使用這么巨大的飛船，那總會有些用過的小飛船，我心里一動，對馮白說道：“問問其他人，我一直在掩體下面，那些地表人或者會知道哪里有飛船，你有沒有問過拉森？”

“唐森才不會關心飛船，”馮白說道：“即使如果有小飛船，那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到拉特。”

“要很久嗎？你前面跟我說是李堯之他們應該已經到了拉特不是嗎？”我好奇的問道。

“不是這樣的，曲率引擎上的時間和我們不同……”馮白說道：“他們可能已經穿過了幾百光年了，我們這里只是幾小時。”

我不太懂馮白說的話，但是依然問道：“那樣很快啊，小飛船會很慢嗎？”

“當然，我還沒有見過有人類使用小型的曲率飛船，而如果沒有曲率引擎，不可能那么快的。”馮白說道。

這些我并不是太懂，馮白似乎也說不清楚，我說道：“那要尋找大飛船，也要比找小飛船容易很多。”

像這樣的基地雖然在地面上并不容易找到，但如果不是建造在地下的，應該會有很多吧。

“你不是坐飛船來的嗎？”我想了想又對馮白問道。

“我是從空間裂縫穿過來的，只有一個安全艙，安全艙并沒有任何動力……”馮白終于把他是怎么來的說了出來，但是空間裂縫又是什么東西？

“空間裂縫，你說的空間裂縫不見了嗎？如果在的話，你能進來也能再回去吧。”我并不知道馮白說的空間裂縫是什么，在我想象當中應該就是像這里地下通道一樣的，有進來的地方還有出去的地方。

我看看身下的泥土和石塊，如果真像通道一樣的話，那是不是也會有這樣的東西堵在通道里面讓通道不再能讓馮白通過？

“你看這里的通道，如果這就是空間裂縫，”馮白看著我對我解釋道：“通道的兩端就是打開裂縫的人想要出發和到達的地方。”

馮白果然用這里的通道向我解釋空間裂縫。

我點點頭說道：“空間裂縫的兩端卻并不會像通道這么長要走這么久。”

“不，在空間裂縫里面要走很久，”馮白說道：“很漫長，但是相對于傳統的航行手段，空間裂縫已經算是非常的近便了，你看，這里塌陷下來的泥土和石塊，是因為通道損壞了，我們從這里上去或者就能出去了，空間裂縫中也是一樣，如果有損壞，出去的地方就不能確定是在哪里了。”

“而你就是運氣不好正好遇到了損壞的空間裂縫，你以為那損壞的地方就是你的目的地，所以就出去了，之后才發現來到了這里？”我猜測著說道。

“差不多就是這樣，好在這顆星球在對拉特星的侵略中，已經充分暴露了環境和位置，所以，我也算比較幸運，來到了一顆整個尚吉文明都了解的地方。”

馮白有些自嘲的笑笑對我說道：“如果不是拉特人在這里制造的輻射，即使我陰差陽錯的來到這里，也不會沒有辦法回去，可是我來到這里的時候，地表時代的文明早已經因為輻射而消失了，我們卻是始作俑者，作繭自縛啊。”

“能在這里也不錯啊，至少無拘無束。”我說道，地表現在的情況雖然很糟糕，但是我卻覺得要比掩體里面還要好很多，沒有人需要每天為了一點點食物而強制自己工作，我甚至能夠有時間在地下閑逛。

“文明都已經消失了，還會有什么前途？”馮白明顯不同意我說的話，可能是因為我只在掩體中呆過，并沒有見過地表時代的文明。

而馮白，認為拉特尚吉文明才應該是人類該有的樣子。

“文明消失了還可以重建，”我說道：“只要有人類，就一定會有文明。”

無論是地表還是掩體里面，生存都是第一位的，如果人們不需要考慮生存，就會有更多的時間去發展其他的東西，文明就會再次繁榮起來。

“我可是等不到這里的文明重新繁榮起來了。”馮白說道。

“但是你可以為文明重新繁盛，做出你的努力。”縱馮白回不去了，他也不應該被這種情緒所擊敗并長時間受到折磨。

“拉特人，本就來自這里，”我說道：“這里也是你的故鄉，你的星球，你的母星，你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