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將計(jì)就計(jì)
- 高門遠(yuǎn)庶
- 夜闌珊
- 2938字
- 2013-07-13 09:59:50
由于府上有客,太太也不便多留趙小茁,打發(fā)尹翠下去另幾個丫頭婆子親自給四小姐挑選。
趙小茁知道太太不過是做面子給她罷了,忙給自己找個臺階,露出甜甜的笑容:“太太這是抬舉我。嫻寧年紀(jì)尚小,哪里懂得識人用人。柳月是府里老人,府里的事自然比我了解的多。”
言下之意,她和太太同一意見,放權(quán)給柳月。同樣柳月也要擔(dān)更多的責(zé)任,如果來的下人再不好,柳月第一個脫不了干系。何況現(xiàn)官不如現(xiàn)管,就算她是太太的人現(xiàn)在也隔著自己這層。太太雖需要柳月做眼線,但不會讓她明目張膽壞了府里規(guī)矩,報(bào)也只是暗地里的,明面上誰伺候誰,誰是誰當(dāng)家主子,柳月心里應(yīng)該比自己更清楚。而且先前已露短,柳月不會一點(diǎn)顧及沒有。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時間還長,王老爺也不會真的丟下這一大家子不回來,事不過三,柳月再多犯兩次錯誤,恐怕到時太太也保不住她。
想到這,趙小茁相信柳月不會再挑些刺頭放在自己屋里。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她并沒有對柳月有任何苛刻對待,想必柳月也不會自掘墳?zāi)狗且约簞莶粌闪伞?
柳月是明白人,見四小姐“抬舉”也不能說不,只低頭說了聲“請四小姐放心”就跟著尹翠去了偏院。
一件事完,趙小茁又想起昨晚貴哥兒的惡心樣,干脆眼不見為凈,不打算跟袁家兄妹再碰面,早早離開了太太的院子。
只是走在半道上,就被一個穿紅戴綠的小丫頭攔住:“可是四小姐?我家七小姐請您過去吃茶,不知方便前往?”
大概是看見趙小茁身邊沒個下人跟著,以為有什么急事出來匆忙,又補(bǔ)了一句:“四小姐要是不方便,七小姐說去您屋里坐坐也行。”
趙小茁正心里郁悶想找人一吐為快,竟然芮玉主動約她,她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說:“我現(xiàn)在方便,你帶路就是。”
芮玉被安排在靠近垂花門的小偏院中,看見趙小茁進(jìn)來,趕緊迎了上去,完全沒有平時的拘束,只笑說:“我就知道半道上準(zhǔn)能截住你。”
趙小茁一臉狐疑:“你怎么知道我從太太那出來?”
芮玉笑而不答,給剛才的小丫頭使了個眼色,示意下去,才拉著趙小茁的手往屋里走:“一早我特意去你院子找你,才知道你早早去了太太那,又趕緊打發(fā)燕椿去找你。”
趙小茁“哦”了聲,心思原來剛才帶她過來的丫頭叫燕椿,不過看樣子倒和芮玉像一路人,來的路上也不多話,只在要拐彎,路稍不平時小聲提醒,不卑不亢,又讓人感到尊重和禮遇。和碧桃比起來多了份靈活,讓人平添幾分好感。
芮玉好像看出趙小茁的心思,笑出聲來:“那丫頭就是悶葫蘆,心里可跟明鏡似的。只可惜,”她頓了頓,神色黯然下來:“我要去了宮里,也帶不走她,不知到時會去伺候誰,但愿不是個潑辣、刁蠻的主兒。”
趙小茁捂嘴笑:“你是怕她去了袁五小姐那吧。”
芮玉毫不避諱:“我當(dāng)然不希望,可跟著五姐姐以后還愁沒有好去處,她若機(jī)靈成了陪嫁,也有機(jī)會不做丫頭了。”
可是做妾就真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了?趙小茁一想到處處小心的三姨娘,忍不住嘆口氣:“就算不做丫頭一樣低人一等,不如你日后在宮里有所造詣把她也帶進(jìn)宮得好。”
芮玉搖搖頭:“宮里比官宦家的小門小院復(fù)雜多了,我去了也不過自保,哪有能耐把她也帶進(jìn)宮去。”
趙小茁一笑:“還沒進(jìn)去呢,就說這樣喪氣話。你蘭質(zhì)蕙心,終有出頭日,到時別說一個小小的燕椿,就是我也得跪拜你腳下求你幫忙。”
“竟胡說!”芮玉忽然明白過來趙小茁拿她逗趣,佯裝生氣把軟墊丟在趙小茁身上,背對著她故作不理。
趙小茁笑著鬧她,哄了好半天。
只是這一幕在很久之后,趙小茁每每想起來都覺得自己是烏鴉嘴!
“哎哎,我跟你說件正事。”兩人嬉鬧了會,芮玉一邊告饒一邊擦著眼角笑出的淚。
趙小茁如同小霸王似的叉著腰,臉往上揚(yáng):“快說!不然本小姐還來搔你癢。”
芮玉白了她一眼,招手示意她過來,正色道:“我明兒一早就要回去了,想跟你好好說幾句話。”
“這么快啊,那湘琴她們也回去嗎?”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趙小茁一臉失望的表情。
芮玉搖搖頭:“不知道,他們跟著姑母一起走。”
趙小茁頓悟,看似平和的袁家也不過都是表面功夫罷了,實(shí)質(zhì)那些她不知道,也不愿意多想,恐怕也都是些惡心事。
“吶,這個給你。”芮玉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shí)。
趙小茁看著眼前湖綠色的荷包,愣怔了一下:“這是?”
芮玉神色黯了黯:“不知以后還能不能見到你,這個送你是個念想。”
趙小茁接過荷包,只覺得心頭酸酸的,勉強(qiáng)笑了笑,轉(zhuǎn)了話題:“你急著找我來不是要跟我說這些吧?”
“當(dāng)然不是。“芮玉輕搖下頭,咬了咬嘴唇,遲疑了一下,“昨兒袁仁貴那小子有沒有對你怎樣?”
趙小茁一愣,一股委屈涌上心頭,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果然!”芮玉咬牙道,“你走沒多久,我見那混蛋也跟著出去了,猜想就沒好事,于是叫了燕椿小心跟在后面,哪知,”頓了頓,她捏了下趙小茁的手,“日后你要防著表姨母,昨兒燕椿回來告訴我,你們走后有個婆子一直跟在后面。”
婆子?趙小茁一驚:“那人長什么樣?”
芮玉搖搖頭:“天太黑,看不清長相,不過燕椿聽到其他丫頭都叫她周媽媽。這人你可熟?”
周媽媽?!趙小茁冷笑一聲,除了周管事家的,還有誰這么膽大管到各小姐屋里去。
見趙小茁變了臉色,芮玉猜定是相識的人,也不好說別的話,只叫她防著點(diǎn)。
防?她千防萬防,周管事家的就是不肯放過她!加之前秋水被賣到窯子的事,這個始作俑者,她沒一天不恨過。
見招拆招,這次她倒要看看周管事家要鬧什么花樣出來!
然而一切就像不了了之一樣,岑夫人第二天一早就帶著三個孩子要離開。一行人送到垂花門時,貴哥兒看都沒再看趙小茁一眼。
可太太和岑夫人的關(guān)系變得微妙,雖然兩人一路沒說什么話,可在上馬車之前,趙小茁分明看見岑夫人緊緊捏了下太太的手,太太則輕拍了下,好似在說她知道。
這不由讓趙小茁的心一緊,難道一切都是太太掌控的?
而周管事家的投來諂媚的笑臉更讓她厭惡至極。
“我知道四小姐對老奴有所誤會。”待一行人回去時,周管事家的特意貼了上來。
趙小茁皮笑肉不笑看了她一眼:“周媽媽最擅長陽奉陰違,何來誤會一說。”
周管事家的促狹地笑了笑,伸出大拇指:“都說四小姐嘴拙,以老奴看都是些不長眼的,四小姐真真伶牙俐齒。”
“周媽媽今兒來不會就想跟我說這些吧?”她停了下腳步,睨了眼跟在一旁的周管事家的。
只見她一臉諂笑,心中一陣惡心,不等她回答,加快腳步離去。
“四小姐,老奴真心改過,還求四小姐賞臉給個機(jī)會。”周管事家的追了上來,氣喘吁吁笑道。
賞臉?趙小茁腳步一頓,譏諷道:“周媽媽話嚴(yán)重了,誰不知道您是太太面前說得上話的人,我們求之不得,哪里配得上賞臉二字。”
周管事家的臉一陣白一陣青,咬了咬牙,擠出個笑臉:“老奴在醉仙居定了桌菜賠不是,還請四小姐后天晌午賞臉,給老婆子一個釋前嫌的機(jī)會。”
趙小茁連哼都沒哼一聲,瞥了她一眼,直徑朝自己院子走去。
“呸!什么東西!”周管事家的對著趙小茁的背影狠啐一口,一臉不屑表情,“要不是袁三爺臉面,鬼才跟你一臉笑!”
進(jìn)屋時,吳娘擔(dān)憂地問:“四小姐真的要去?”
“去,當(dāng)然要去!”趙小茁回答鏗鏘有力。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她才不信周管事家的無緣無故的示好,不如將計(jì)就計(jì),看看她要鬧出什么幺蛾子。
“后天你跟我一起去。”她轉(zhuǎn)向吳娘,頓了頓,“最好帶上柳月。”
吳娘微怔:“莫非四小姐有了主意?”
趙小茁神秘一笑,跟吳娘耳語起來。
聽罷,吳娘也笑了起來:“四小姐這個主意好,老奴一會下午就去辦。”
趙小茁點(diǎn)點(diǎn)頭:“記得避人耳目。”
吳娘一臉自信:“老奴辦事,四小姐還有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