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威脅。

蕭明溪知道，但是她依舊是選擇這么做了。

初晨的陽光從半敞開的雕花軒窗中折射進來，映著外頭的碎雪迎春，落到榮錦嬌面前的姑娘那一雙水潤的眸子中，明明她一雙眼里沒有什么情緒，但是卻像一片渲染了血色的雪色一般。

令人心悸的眼神。

榮錦嬌如是想，指尖的靈力微微的下意識轉折了一下。

蕭明溪便是將身上的衣裙整理齊整，端著放在紫檀木桌上的藥碗，眼神淡淡的，沒有看榮錦嬌一眼，邁步走到九霽劍宗的冰天雪地中，再不回頭。

“有趣的小姑娘。”

離長央臥在藥房對面凌峰中間的亭子里，身旁是萬丈深淵的空中，可是他就是這樣的斜斜的躺著，抬手幻化出來一株朱砂間，又淡淡的把這一株治傷的良藥捏碎成了靈煙。隨后他笑的痞里痞氣，看著一旁身長玉立的東方子珩，如是說。

“師兄對人家小姑娘沒有一點想法么？”

東方子珩眼神淡淡，“沒有。”

只是覺著很可愛，很喜歡罷了。

他這般想的。

“暗戀真是一道墻………”

離長央嘆了一口氣，如是說。

雪色一片中那一抹纖細的身影，不急不緩，走在這一條路上。

蕭明溪似乎察覺到有人一直在看著這一切，微微瞇起來一雙水潤的眸子，不說話。

面前是一座橋，橋上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是亭子中的那個人。

她不記得見過這樣好看的人。

“你是誰？”

“蕭明溪。”那一抹白衣勝雪的身影開口，嗓音也是冷的，“掌門師尊要見你。”

蕭明溪覺著他應該是某位德高望重的長老，想了想，點頭如是說，“好。”

“那請長老您引路。”

她隨后咬了咬唇，道。

東方子珩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幾寸遠的距離，清冷寡淡的眼望進她水潤卻疑惑不解的眼眸，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后轉身引路。

“長老是哪位凌峰中人？”

蕭明溪問他。

東方子珩素來不善言辭，聽她驀然間開口，腳步微微頓了頓，良久才是說，“九霽峰。”

“我見過你。”

她這樣說，嗓音間帶著淺淺的碎雪，“是你和掌門說，讓掌門收留我和阿穆的。”

“嗯。”

東方子珩應了一聲，嗓音沒有什么情緒。

“掌門此次叫我去，應是要讓我同阿穆離開了。”蕭明溪難為不覺著這般的對話尷尬，咬了咬唇，如是說，“臨走之前，我想報答你彼時的救命之恩。”

“不用報答。”

東方子珩道。

他本不是那般的奢求報答的性子。

彼時他救她是沒有什么理由的。

他只是覺得，看著那跪在雪色間的纖細身影，雖然那般的狼狽，卻依舊是不愿意放棄的模樣，略微有些莫名的情緒填滿了心中。

碎雪被一寸寸撥亂時候，他看到了一雙水潤的眼眸，帶著始終如一的明凈。

那就是他初次遇到蕭明溪的時候了。

東方子珩自小感情淡薄，若是當真喜歡什么，那便是會自然而然的做什么。

僅此而已。

“我喜歡你。”

蕭明溪說。

他轉過身，看著她的眼眸。

蕭明溪有些略微的不自在，良久，如是說。

“我喜歡你，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的那般喜歡。”

大雪寸寸，東方子珩沒有說話，只是覺著，她那雙眼，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