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尹初槿從裹著的外袍里探出腦袋,就看到盛熠銘坐在她旁邊,正歪著頭在看她,嚇得她心里一咯噔,想要往后退,腦袋直直撞上了背后靠著的柱子上。
“痛!”她痛呼一聲揉起了后腦勺。
“笨!”盛熠銘嘖嘖搖頭,明明都靠著柱子了,還往后撞上去,話是這么說,但還是伸手替她揉。
尹初槿很不習(xí)慣,想要閃躲,卻被他按住腦袋。
“不要動!”
他靠得很近,氣息都噴在了她臉上,尹初槿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就怕一個動作臉就貼上了他的。
“不……不痛了,謝謝……”
盛熠銘戲謔地看著她的不安,再看她臉上染上的紅暈,嘴角的笑容越擴越大。
“原來你這么容易臉紅。”
哪像他臉皮那么厚。她在心里腹誹著,趁他松懈,猛地推開他,抱著一堆衣服站了起來。
盛熠銘被她這么一推差點栽在地上,他又?jǐn)[出委屈的模樣對她“哭訴”:“你恩將仇報。”
尹初槿白了他一眼,送了他三個字……“自作孽”。
寺廟里醒過來的侍衛(wèi)們看著他們一大早又吵在一起,個個低頭憋笑。從來不知道瑞王爺竟是這么無賴不講理的人。
盛熠銘摸了摸鼻子,從地上一躍而起,而后朝她伸手:“衣服還我。”
尹初槿看了手里的衣服,下一瞬,將它們?nèi)咳拥剿砩希瑓s見他全部接住,而后挑了一件隨意披上,又朝她走過來,不顧她抗議,又將其它一件件給她披上。
“大清早很冷,披著,等會上了馬車再去拿你的披風(fēng)。”
盛熠銘替她披完,抽了腰間的玉扇,轉(zhuǎn)身就往寺廟門口走,經(jīng)過左武身邊時,扇子不客氣地敲向他腦袋:“該醒了,上路!”
左武被這么一敲,睜著迷茫的雙眼,只來得及看到自家王爺?shù)谋秤埃还锹蹬懒似饋恚筮汉戎渌€沒醒過來的侍衛(wèi),再看外頭的天色,還只是灰蒙蒙亮,心里嘀咕,王爺怎么一大早就趕著要上路?以往都是他在著急,王爺永遠(yuǎn)只會慵懶地?fù)u著扇子,不急不急。
尹初槿上了馬車,盛熠銘自然又往里頭鉆,而且還要跟她擠在一起。
她很淡定地?zé)o視他,馬車緩緩行駛,她從包袱里翻出了另一本醫(yī)書看了起來。
“尹初槿,你的生活這么無趣嗎?整天除了醫(yī)書還是醫(yī)書。宮里傳聞的尹初槿不是偏愛琴棋書畫么?”
尹初槿知道他又想套她的話了,她沉默地不回話,最好他自言自語到無聊后自己滾出去。然而,她低估了他的能耐,見她不理會,他直接抽走她手中的書,霸道地說:“不想你的這些破書全部被我丟掉,就別總看它們,說話!”
尹初槿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他霸道中帶著幼稚的行徑,直想翻白眼,干瞪著眼,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還有幾天到盛昊國?”
盛熠銘挑了挑眉,還以為她會抗?fàn)幍降祝瑳]想到這么快就妥協(xié)了。
“兩天可進入盛昊國境地,再一天可到皇城。”
“哦。”尹初槿點了點頭,不能看醫(yī)書,又不習(xí)慣這種氛圍,那只能看風(fēng)景了,挪到車窗邊,掀了簾子,寒風(fēng)呼呼吹了進來,她不由地瑟縮了下,本想放棄,但當(dāng)她看到不遠(yuǎn)處從山澗上直奔而下的瀑布時,她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
已是冬季,瀑流量并不大,但從高空直奔而下,兩旁栽著郁蔥的樹木,遠(yuǎn)遠(yuǎn)看去,帶有朦朧薄霧。
盛熠銘探了腦袋,順著她眼神看去,知道她喜歡這景致,便低聲詢問:“要停下去看看嗎?”
尹初槿很認(rèn)真地思考,就見窗外騎著馬的左武探了腦袋過來,帶著哀求看她,而后轉(zhuǎn)頭諂媚地看著盛熠銘。
左武伸出指頭數(shù)了數(shù):“王爺,不行啊,您要趕回皇宮,再過八天就是太皇太后的壽辰。”太皇太后向來疼瑞王爺這孫子,要是她壽辰那天沒見著他,定會擰了他這侍從的腦袋。
“八天,還早著。”
“不早,王爺,半個月前您也說早,一拖就拖到現(xiàn)在,到時候趕不回去……”
“趕不回去便趕不回去,本王的事哪輪到你來指手劃腳,閃一邊去,再敢偷聽,就割了你耳朵。”
可想而知,左武又挨敲了,可他不死心苦苦哀求般看著尹初槿。
“挺冷的,不去了,這兒也能看得見。”
聽到尹初槿這么說,左武松了一口氣,在王爺?shù)裳壑埃s了馬兒立刻跑了,再呆下去,也許耳朵真不保了。
“你這么怕冷,算了,等回溫后,再帶你去看。盛昊國偏南,沒尹熙國冷,不到深冬很少下雪,也有很多好景致。”
尹初槿點了點頭,她完全搞不懂盛熠銘的一些舉動,有時候整蠱起她來毫不留情,但有時候卻對她很好,在尹熙國時就救了她幾次,愿意為她擋刀,昨晚又怕她凍著,愣是把她裹成了粽子,今兒個看到她喜歡的,又說要帶她去看。他到底抽什么風(fēng)?
之后,就如盛熠銘說的,兩天隊伍便入了盛昊國邊境,而后緩緩朝皇城趕去。三天里,沒再餐風(fēng)露宿過,都趕上了入城,挑了客棧,為了不再受責(zé)罰,左武通常提前去探了路,大手筆包下整個客棧等候他們前往。
快進皇城時,盛熠銘終于沒再纏著她硬擠在馬車?yán)铮氐疥犖榍邦^騎馬,這也讓尹初槿松了口氣,馬車進了城,聽到外頭傳來嘈雜熱鬧的聲音,她偷偷掀了簾子看出去,便看到整條大街上,隊伍兩旁圍站著皇城百姓,全都?xì)g呼著,就好像打了勝仗的隊伍凱旋受到的待遇般。尹初槿心中有納悶,按理說人質(zhì)是有功,但也不會受到如此優(yōu)待啊?
“啊,我看到瑞王爺了,果然是我們盛昊國第一美男子,好俊。”
“快回去,這兒這么多人,要是讓花媽媽知道我們出來拋頭露面,定然不會放過我們。”
馬車經(jīng)過處,兩名打扮艷麗的女子正癡癡對著隊伍前頭的方向議論著。
第一美男子?尹初槿嘀咕這幾個字,想想又覺得好笑,眼角都帶上了明媚的笑意,她們指的是盛熠銘吧,真不知道當(dāng)著他的面說,那兩個女的下場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