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呂煥走進(jìn)里面,轉(zhuǎn)動墻壁上機(jī)關(guān),助他從暗道逃離。
這條暗道是呂煥通過明月閣暗中找工匠歷時兩月挖通的,這事曾被公主發(fā)現(xiàn),全由著他,只當(dāng)沒看見,今天派上用場,他是感謝昭儀珠的。
徐衍是從一個林子里出來的,藏好東西,急跑去江寒府方向,此時江寒和漱玉商議對策,并不知道駙馬府的事,徐公的倉惶趕來,打破了她倆的計劃,不得不把心思轉(zhuǎn)到當(dāng)下這件事上。
徐公依次把東西交給她,江寒擔(dān)心呂煥的情況,也失了理智,撩起青約劍,就奮不顧身的向外沖去,完全聽不進(jìn)去徐衍的勸告。
最后還是漱玉擋在她面前,阻止她的沖動。
江寒心神不寧,將兩個令牌置在桌子上,強(qiáng)制鎮(zhèn)定:“漱玉,徐公你們帶著明月閣的人撤離東都。”
漱玉花容上渲染出深度的緊張,“那主子打算怎么辦。”
江寒音沉干脆:“我要入宮和昭珽談判。”
漱玉立馬勸阻:“不行,此事非同小可,屬下先帶主子走,拼盡全力也會救出主上。”
江寒回接:“但凡有辦法,呂煥萬不會出此下策,莫說明月閣即使加上慶遠(yuǎn)軍和東朝為敵,也是力量窮蹙,我必須去賭一把。”
漱玉沒有接話,猶在沉思。
徐公卻一籌莫展的看向她,語句中多是對她擔(dān)心,“將軍,你不能以身犯陷。”
江寒的意志不可逆轉(zhuǎn):“只身涉險,總比所有人都搭上一條命的結(jié)果好,”她細(xì)想了想道:“或許,我有能力說動昭珽。”
她說完這句話,徐公的眉毛皺的更深,擔(dān)心更濃,“將軍您忘了昭珽當(dāng)初是怎樣陷害你和主子的,與虎謀皮,福禍難料。”他打心眼里覺得昭珽是個很可怕的人。
江寒若有所思:“我倒覺得徐公把他想的過于強(qiáng)大,是人都會有弱點(diǎn)。”
徐公看她表情深沉,不由信了幾分,言不由衷:“主子交代過老奴,你和他必須要有一個人活。”
江寒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迫不及待:“我選擇他活。”
漱玉嫻靜理性:“屬下希望你和主上都能度過這次劫難,主子既然認(rèn)為入宮面圣是個可行之計,可有幾成把握。”
江寒凝視她片刻,神情微微舒展,淡然道:“三成。”
這基本上就在生死之間,漱玉凝練回:“如有轉(zhuǎn)圜。”
江寒回:“七成。”
徐公在旁邊看的心驚膽戰(zhàn),扳了扳手指,還是不得已勸慰江寒:“主子萬般囑咐要以大局為重,南夏的復(fù)辟唯今全系與您一人身上,將軍慎重!”
漱玉也煙眉輕顰,目里一點(diǎn)遲疑。
江寒冷然道:“只要我將三成順利扭轉(zhuǎn)為七成那我就能把它變?yōu)槭桑旃邉澓螘r輕率過。”
這一點(diǎn)不值得懷疑,他是看著江寒長大的,她身上的確潛藏著無限的魄力,可這件事情的性質(zhì)實(shí)在不能讓他放心,因?yàn)閷Ψ揭彩莻€魄力過人的佼佼者。
可是他已經(jīng)無法用多得話語來阻止江寒,只能憑著感覺選擇相信她,至于漱玉她絕對她的主子,不會存疑,也不多言。
江寒看二人被她忽悠進(jìn)來,于是打起精神道:“我明面上入宮,以昭珽的性子他會不會見我是個問題,今夜我準(zhǔn)備偷入宮中。”
漱玉抱拳,毫不猶豫:“屬下愿和主子一同入宮。”
江寒?dāng)[手:“這件事不能牽連到太多人,你們還是先離開東朝。”
漱玉二人表示不會兩個主子拋下,自顧逃命。
“好,你們不愿走,那我要你們答應(yīng)我,保守秘密,不能告訴宋鐸。”他們遲猶了一下,鄭重答應(yīng)。
“還有,明天上午我如果還不能返回,徐公你帶上將軍令直接去向昭珽求情,他會感興趣。”
徐公也頷首答應(yīng)。
然后遣他倆趕緊離開。
江寒喝了杯水,言語輕柔:“出來吧杏花。”
杏花從門后躡手躡腳出來,雖然自己沒什么用,還是有情有義道:“杏花能幫中侍嗎?”
江寒面含寧靜笑意,輕輕道:“我曾經(jīng)說過你能幫我,現(xiàn)在用上了。”
杏花雙眼異常晶亮,笑著說:“中侍對杏花恩同再造,早就視中侍為至親,能報恩情,杏花打心眼兒高興。”
“小丫頭。”江寒輕輕捏捏她雞蛋似的臉頰,說道:“我這院子里不缺人了,你走吧。”
杏花失去笑容,滿臉沮喪:“中侍是要杏花離開這是非之地。”
江寒道:“鑰匙在閣樓的柜子里,你打開靠窗桌案上第三個抽屜,那里面有這幾個月來的俸祿,夠你用一陣子,記得明早我不回,就帶冬哥走。”
杏花帶著空腔,眼泛淚光,“中侍,冬哥他不會走的,杏花也要在這里等你回來。”
江寒面上始終掛著讓人放心的恬淡笑容,語氣平平:“這是命令,你是個好女孩,本官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杏花看到她的笑容,淚珠已經(jīng)順流而下,搖頭懇求:“我不走。”
江寒冷漠道:“你不走就是在恩將仇報。”
杏花怔住,最后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下午,江寒仔細(xì)研究了偽鼠送過來的皇宮地形圖,再聯(lián)想到上次被俘,她俯覽過皇宮,腦袋里七七八八的印象。
夜深,她換好夜行衣,帶上青約劍和地圖,飛檐走壁,潛入宮中,宮殿外的禁軍來來回回巡視,她有極好的輕功,貼在房檐上,輕捷潛進(jìn)內(nèi)宮,偽鼠白天說過那副畫是在昭珽寢宮中找到的,她一時也沒個注意,本著碰運(yùn)氣,先沿地圖方位,去昭珽寢宮。
暗夜里帶頭巡視的刀疤臉映上深藍(lán)色的月光,異常猙獰,他隨時一副獵人的姿態(tài),冷銳掃視四周,江寒忘不了他的臉。
她躲在遠(yuǎn)處,放眼望見他后面一座小宮殿,沒有燈光,籠罩在藍(lán)黑色光暈里,孤獨(dú)森詭,殿前靜候一團(tuán)紫色影子,正是徐公。
她詭暗一笑,今夜撞對運(yùn)了,在寒風(fēng)中等待機(jī)會。
殿上徐公縮在門口,冷得打了個噴嚏,眼睛一瞇,肚子咕嚕嚕有拉稀的感覺,想是白天吃多了,又受涼導(dǎo)致的,收緊屁眼,一臉晦氣下樓,悄悄提醒侍衛(wèi)看好陛下,憋緊屁股,扭捏小跑著去解手。
那兩個侍衛(wèi)看他樣子滑稽,還相視曖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