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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桃山持劍歌

  • 等我去江湖
  • 學徒阿摩
  • 2156字
  • 2018-07-08 21:11:34

在天地初開,星斗未成之時,有人面龍身,名喚燭龍者銜火精以照天門,開目為晝,閉目為夜,是為龍之初祖。

龍祖生青赤黃白黑五龍,五龍又生群龍,群龍居于昆侖山顛龍池,龍池與天相接,是謂“天龍”。

……

彼時天界初劈,空曠稀無,天極矮而地極厚,人可乘龍登天而入,后有一方水神怒觸天柱而亡,遂有天塌西北,地不滿東南,引得洪水滔天,幸的天人插手地界,乃命重托天奮聚,又命黎按地力壓,使天極高而地極深,史稱“絕地天通”。

至此之后,龍族望天之渺渺,力所不逮,既見眾生凋零,便有昆侖天龍自山巔龍池下山,其身可化為山澤湖泊,草木江林,龍脈至此而生,以龍氣滋養(yǎng)萬物,世間生機得以盎然。

——《天圓地方考.上古神祇卷》

百年前,桃山掌教伏龍圖為求修為精進,于昆侖山巔龍池與群龍坐而論道,群龍預見其有通天徹地之才,遂贈龍種換的恩情一樁,以避來日族群之禍。

此事一時成為美談,天龍身纏莫大氣運,非凡人能承受,民間自有真龍為天子象征的說法,福澤可見一斑,然對山上修行者來說,從中得到的莫大裨益,更是如江河入大海不可斗量。

世人皆知,周天之內(nèi)有五蟲,乃贏、鱗、毛、羽、昆。龍與蛇本屬一脈,往上追溯,更有莫大的歷史淵源,但無論如何,前者都為鱗類之首,上天眷族,兩者糾纏搏殺,于后者實在不利。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魏笠抬頭觀看,有劫后余生的慶幸,更有目睹此等奇景的興奮,但見那青蛇與白龍的身軀互相纏繞,方圓天空雷雨翻騰,狂風吹的桃樹拔地而起,現(xiàn)在的魏笠被吹的東倒西歪,雙手握緊桃枝的首尾,環(huán)抱卡住一根桃樹的軀干上才勉強支撐著。

桃枝握在手中的實感讓魏笠安心不少,他其實暗自也猜到了幾分為何這次桃枝沒有變成桃花飛走的理由。

自己先前折枝,沒有想過太多,變成飛花飛走后腦中思索的無非是為什么會變,換成別的枝丫會不會不一樣之類的僥幸想法。直至剛才豁出了性命與巨蟒對峙,抱著一股信念折下了燃燒的木枝,這才成功通過了十里桃林的試煉。

四兩撥不了千金,魏笠也絕對不是巨蟒的對手,一根桃枝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只是當持劍的人,有了信念,劍就不在是死物。

可曾見過劍彎腰這句話魏笠沒聽過,誠然剛才在那九死一生的局面下,他抱著些許魚死網(wǎng)破的信念企圖一搏的情景顯的很傻,很天真,但是這也暗中契合的桃山劍宗的理念,倘若他只是胡亂揮舞著桃枝,沒有任何決心,那么結(jié)局也只是如同之前一般。

桃山龍門兩道關(guān),一是心境,二看信念。

說白了,就是當你明白你怕了什么之后,你會抱著怎樣的心態(tài)去應對,未來又會用何種方式去持劍修行。

不求知行合一,但求身體力行,這,就是劍宗收徒的關(guān)隘所在。

空中,白龍猛然咬住了青蟒身軀,后者攪動風云,掙扎不止,云中電光閃耀,一條雷柱在醞釀了許久之后轟然打中了那兩條身軀,白龍松開了口,來回盤旋之際龍吟響徹桃山,像極了耀武揚威的勝利者,而青蟒被擊中后,渾身是血,墜落地面,揚起陣陣塵土。

天上的熱鬧看久了會出人命,這一點魏笠想的很清楚,他可不認為自己能舒舒服服的看完這兩條龐然大物的廝殺,所以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如今山火已滅,桃枝在手,他趁著天龍壓制住青蛇的間隙,匆忙跑回了桃林中的讖言碑處。

剛一跑到,就見那讖言碑里正從內(nèi)走出一隊桃山弟子,他們有男有女,均是著青衫,負劍匣,領(lǐng)頭的青衫男子見魏笠跑來,目光看向他手中的桃木,含笑點頭。

“那邊有條蛇,體型只比天上那條龍小上一點,你們只來這點人估計還不夠它吞的,趕緊回去多叫些人來吧。”

魏笠終于是見到人,他停住腳步,略帶焦急地向那領(lǐng)頭的男子說著巨蟒的情況。

他一說完,幾名女子皆是掩嘴輕笑,那名領(lǐng)頭男子安靜聽完,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啊?”魏笠一愣,沒拿樹枝的那只手擺了擺,隨意道:“沒有沒有……哎呀,你們別笑啊,那條蛇真的很危險的。”

“能在這種時刻還想著別人,這枝桃被你折下來,也是理所當然,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領(lǐng)頭男子表情溫和,言辭如春風和煦,仿佛吹散了魏笠心頭的焦急情緒。

“我叫魏笠!”

少年被他夸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回答卻是極快。

“我叫陸北辭,魏師弟,恭喜你了。”那人伸手拍了拍魏笠的肩頭,瞬間飛掠而去。

幾道黑影從眼前閃過,魏笠定在石碑前,轉(zhuǎn)身回頭看去,叫到:“你們不怕死嗎?”

只見他們腳下如踏風,身輕如燕般的掠入桃林,遠遠地聽見那名叫陸北辭的男人回話道:“魏師弟,這里可是桃山,你可要聽好了、想好了,看好了!”

魏笠不明就里,但片刻之后,林中的那條青蟒拔身而起,面露猙獰,同一時刻,幾道青虹從厚厚地烏云中破開,幾縷陽光照射進來,青虹光芒互相飛旋,結(jié)織成網(wǎng),強行鎮(zhèn)壓住它的頭顱,一曲齊聲歌謠,從那方傳來——

我憶昔年求神仙,桃山飛花漸欲迷人眼。

深林側(cè)臥十三年,存道忘身一覺上青天。

天可垂憐,師終得見,留語弟子但精堅。

孱弱瘦骨,風雪雨霧,來去自如唯有劍不負。

劍不負,我觀塵世之劍鋒芒芒,如長虹貫日一道霜,魑魅魍魎堪可戰(zhàn),又有沙場縱橫人頭落地皆匆忙!

劍不負,我觀天人之劍何煌煌,如星斗倒懸入大江,揮去四萬八千丈,恰似三千神仙浩浩湯湯織羅網(wǎng)!

鋒芒芒,何煌煌,世人望之喪如羊!

我輩應之當如何?

唯持桃山之劍,挾有千秋風骨直脊梁!

……

歌尚未畢,只有“噗”地一聲巨響揚起滾滾塵埃,青蟒長身從頭到尾,有七處長劍豎直插入它的身子,死死地將它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那劍之上,有七人踩劍而立。

一曲《桃山持劍歌》道盡山中多少風骨事。

少年聽得清楚,想的通透,更是看的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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