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齡秋和林茂的這一鬧,觸動了林修哲的內心。他們抓住林修哲的心軟和善良,瘋狂攻勢。
作為家中唯一的兒子,如果公司破產,他也會將責任主動擔在自己身上。
難道就沒有什么兩全的辦法嗎?
解決公司危機的辦法,是林修哲。
可他不能背叛自己的感情。
進退兩難。
林修哲最看重的是他與林悠遠感情,可那份或許本該與他無關的家庭責任,卻仍舊不能忽視。他認同楓楓說的話,可并不代表他就此能讓那份責任卸下來。不管怎樣,張齡秋和林茂有生恩,也有物質的養恩,否則,也不可能有今天的他。
再加上,他們現在還是名義上的一家人。
張齡秋的秘書和助理在林家進進出出。在他們的吩咐下,劉姨將東西一一整理打包交給他們。
聽到動靜,林修哲也從房間中起身。
“劉姨,再麻煩您,每天中午煲些湯,我按時來取給張總送去。”
“怎么,是公司又有事了嗎?”劉姨問。原先劉姨的主要任務就就是在家中照顧林修哲和林寒楓,整理家務,從沒有給在公司的張齡秋有煲湯的事呀?
秘書假裝略過不語。
林修哲幫劉姨整理好東西,面對面交給秘書,然后問:“是公司又出什么事情了嗎?”
秘書的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要是是什么商業秘密的話,就不用說了。”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秘書臉上露出些驚慌,“其實是,醫生說張總需要補一補……”
“醫生?”
“最近張總忙的不可開交,幾乎沒睡過覺,在辦公室暈倒被急救車到醫院,醫生已經禁令她再工作了,可公司這種局勢下,張總還是要拖著身體在醫院工作……這剩下的擔子就加在林總身上,現在公司人人自危,若是林總再倒下了,后果、后果不能想啊……張總的意思是不讓我們告訴你。”
“生病?那你知道公司這次的問題出在哪里了嗎?”
“這次是全方位一并出問題,誰也沒查到來源,雖然查到了有公司內部的人泄露商業機密,可是也不足以垮掉我們,”秘書說這話的時候也是“面如死灰”。
“那最壞的打算是不是就是破產?”
秘書咬咬牙,說:“聽說、聽說……”
“聽說什么?”林修哲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關鍵是,公司的錢好像已經不夠清償了,公司已經抵押出去一部分東西了。”
林修哲點點頭,他此時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了。他心底密密麻麻源源不斷冒出來的憂患感無限擴大。
眼睜睜看著家族敗落的人。
活成了不能兩全的人。
下午,林修哲驅車去了醫院。
在病房外,他靜靜地駐足,看著自己的母親。
護士們拗不過她,只得讓她處理工作,但是給她規定了時限。等護士一走,張齡秋又開始看起文件,手上還帶著吊針,頭發也凌亂,臉上也沒有了妝容,絲毫不見往日的意氣風發。
張齡秋抬頭,看見了門口站立多時的林修哲。
她有些訝異,可還是側身,招呼自己兒子進去。
“修哲,你怎么來了?我給他們交代過,不準告訴你的。”
“那個,媽,你病好些了嗎?”林修哲假裝咳嗽了幾聲,每次與張齡秋面對面時,氣氛總是有些尷尬。
“好多了。”
“那公司的事情現在還嗎?”林修哲雙手放在膝蓋上,有些拘謹地問。
“還好。”張齡秋平日精明的眼神里已然有些混沌。
“沒關系,媽。我就是想說,大不了,就放手吧。”一向侃侃而談的林修哲此時有些吞吞吐吐。
“是啊,”張齡秋放下手中的文件夾,若有感慨,“大不了就不要了,可是話說回來,我跟你爸再不合,畢竟林氏是我們兩家子的心血,這半輩子的精力都投給公司了。要是林氏說沒就沒了,我還真是舍不得,我一輩子都記恨我自己。現在我跟林茂搏一搏,楓楓身體不好,還需要不間斷高額醫療保健費用……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所以媽不會求你去跟吳氏聯合,公司不倒閉的話,至少也能讓你跟楓楓少辛苦一點。我不怪你跟楓楓對我沒感情,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我跟林茂說什么也不會讓你跟楓楓吃苦。其實,今天你來醫院看我,兒子,我就知足了。”
“媽……”
張齡秋重新拿起文件,嘴上微微苦笑著,搖了搖頭。
母子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