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曇小隊的一行五人望著地上那汪緩緩流動的血池,一時間也有些呆滯。
“這到底是什么陣法?”
但五人也不能閑著,紛紛催使著各自的法寶,揮灑出一眼道道靈氣盎然的寶光,劍氣,刀光,佛光,向這血池擊去。
然而,都石沉大海,紛紛被血池中的血光吞噬殆盡。
血池上的血光越流越快,光芒越來越濃,幾有化水之感。
漸漸的化為一個血色漩渦。
黑曇小隊五人各個頭上汗水津津,任他們如何傾力而為,依舊不能阻止眼前的血池旋轉。
年紀最小的奈落“哎呦”一聲,一屁股坐到地上,氣喘吁吁道:“怎么辦啊?”
隊長陸琚臉色出奇凝重,問顧景清:“后勤那邊的來了嗎?抗魔聯盟另外兩個隊伍和副部長什么時候能到?”
顧景清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這是先前全力催使摩柯鐘,但被血光猛漲后直接彈飛的后遺癥。
他和摩柯鐘心神相連,摩柯鐘被彈飛的瞬間,他便已經受傷,還好摩柯鐘本質堅固,沒有什么大的影響,如果摩柯鐘受損,那一下,就能要了他半條小命。
顧景清用手搓了搓臉,感覺還是有點眩暈,聽到陸琚的話,搖頭道:“不清楚,后勤的回了,別的沒回復。”
話音未落,地上的血池漩渦突然加快速度,極速猛轉了幾圈,然后整個猛的往中間坍縮,形成一個血色奇點,奇點猶如心臟一般一縮一漲,將所有血光全部吸了進去,然后變成了一顆血球。
血球慢慢浮起懸停在空中,猶如心臟一樣“砰砰”的跳動。
倒是坐在地上的奈落最先反應過來,言語有些不自信:“這不會是血祭現術吧?”
“什么血祭現術?”蘇安之疑惑的問道。
奈落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以前聽家族長輩說過,一百年前的靜虛山落霞派就被幾名魔道修士,用血祭現術從地獄中召喚來的一只羅剎鬼給滅了滿門。”
顧景清聽了心中一動,看了奈落一眼。
蘇安之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那只羅剎鬼被人一劍直接斬滅了。”同樣世家大族出身的陸琚緩緩道。
“一劍?看樣子那血祭現術召喚來的羅剎鬼也不怎么樣嘛。”蘇安之樂觀道。
陸琚斜了他一眼,:“不怎么樣?落霞派百年前是抗魔聯盟四大扛鼎門派之一,當年抗魔聯盟內,十個執事中至少有一個出身那個你覺得不怎么樣的落霞派!”
“哇!要不要這么夸張!那怎么搞,一個羅剎鬼都這么牛叉,這個沒準就是你們說的血祭現術,那到時候召喚出來的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呢!這回完蛋了,對了,這個什么什么的鳥祭術能打斷嗎?”
陸琚搖了搖頭,凝重道:“不行,剛才我們不是試過了嗎?沒用,這也是血祭現術的一個特性,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我們剛才的那些攻擊都被它吸收反哺到整個陣法中去了。”
蘇安之用雙手使勁的“洗”了臉,無精打采道:“那怎么辦?總要做些什么吧,實在沒辦法,我們撤?先帶著那些普通人離開這個鬼地方,到時候不管這鳥玩意里面出來個啥,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不做無謂的犧牲呀。”
陸琚點點頭,無奈道:“只能如此了,這不是我們能應付的來的,陳峮兒,奈落你們先去帶著那些普通人離開,蘇安之你去聯絡總部,把這里的事情完整講一遍,讓他們派能夠處理這種事情的人來,顧景清你和我殿后。”
其余眾人也不再廢話,各自行動起來,這里只剩下陸琚和顧景清兩人。
前方的血球依舊懸停在半空之中,猶如人之心臟一樣跳動著。
陸琚和顧景清兩人默默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場面一時有些沉寂……
“景清,不要多想,不要沖動,也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將來的路還長,而且,血祭現術召來的也不一定是羅剎鬼。”
顧景清皺眉看向陸琚,聲音嘶啞,緩緩道:“你怎么知道的?”
陸琚展顏一笑,笑道:“因為我是陸琚,我是清風陸氏的陸琚,我是南北雙星的陸琚,我更是黑曇的陸琚!景清,放開胸懷,來日方長,我們黑曇是一體的,是兄弟姐妹,有些事情,大方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陸琚接著笑道:“再說了,黑曇中除了粗線條的奈落,估計誰都知道了,呵。”
三個陸琚,三種稱謂,然而顧景清便懂了。
顧景清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釋然道:“唯一的底都被你們摸透了,你們真是……”
陸琚哈哈一笑,摟過顧景清肩膀,打趣道:“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聽我的,我們先別,這狗日的白澤和當年那些召喚羅剎鬼的魔修我們將來在找他們算賬!”
顧景清點頭道:“搞得和黑社會拉幫結派似的,話都被你說盡了我還能說什么?”
陸琚笑道:“那我們走,快點和他們匯合,再不走,將來連報仇的機會都沒了,快點,這個血祭現術的召喚物自然有人來對付,別忘了,當年飛來的那一劍如今可離這兒不遠,沒什么好擔心的,以那位的修為,他再出一劍也不用多少時間。”
顧景清深深看了一眼半空中的那個血球,隨后便被陸琚拉著向先前那些普通人所在的地方跑去,算算時間,那邊應該已經處理完了,下一步,便該他們黑曇小隊盡快從這個是非之地撤離。
月旬的搜查便將在今晚告一段落了,雖然主犯那個羊頭怪“白澤”跑了,但地上那些半妖的殘缺尸體對他們也很重要,至少從側面能夠摸清一些這群新出現在江都市的妖魔的目的,也算是有得有失,當然,他們黑曇小隊只需要將那些殘缺的肢體上交給總部就好,其余的事情自然是總部那些技術人員的事情。
爭分奪秒……
很快五人重新匯合,在顧景清和陸琚趕到陳峮兒他們一處時,看到蘇安之他們帶著幾個抗魔聯盟后勤部的人員,正在幫著地上最后幾個被妖怪抓來的人做一些簡單的包扎。
遠處有幾個后勤部的人正扶著幾個普通人正往后勤部自己開來的車行去。
陸琚走到蘇安之身邊,問道:“怎么處理的?”
蘇安之對著此時停在一間破舊廠房邊的幾輛商務車,努嘴道:“吶,后勤的那些人說,先把這些人全部帶回總部,給他們治療完傷后,還得給他們做心理輔導,輔導完再想辦法用催眠啥的消除他們的記憶,要我說他們就是多此一舉,都什么年代了還搞黑衣人那一套,普通人多知道點事情有什么不好,至少能多個防范意識,省的到時候出了事情,死的莫名其妙。”
陸琚對此不置可否,有些事情普通人知道點皮毛還行,一下子知道的過多,對他們對整個社會來說,都是災難,這比妖怪帶來的后果還可怕,會天下大亂的……
這和那個知道自己老婆是花妖,還毅然決然的要和她結婚生子的那個普通人不同,他自己如果到處去說自己老婆是妖怪,別人聽了肯定當他是神經病,信都不帶信的。
但如果社會上這種神經病多了會怎么樣?三人成虎,還活不活了?
難道告訴他們:“嘿,你知道嗎,這世界上到處都有妖怪,所以要善待動物哦……神經病吧!”
然后他們就會想,有了妖怪,那是不是有鬼怪?有鬼怪,是不是那些神話傳說中那些神明也是有的嘍?那日子還過不過了,到時候整個社會到處蔓延著恐怖的氣息,普通人看誰都像是妖怪,空氣中,房間里,到處都是看不見的鬼魂?
這也就算了?娘的,踢條狗都怕那條狗忽然暴起把他吃了,畢竟電視里小說里面妖怪是要吃人的!干點私密的事情都怕空氣中有雙自己看不見的眼睛正默默的注視著你,這種感覺,酸爽!
到時候就會政府公信力喪失,整個年復一年的打造才安穩下來的社會一瞬就會轟然倒塌。
普通人會想:娘的,原來人類不是萬靈之長?平日里自己其實生活的水深火熱,動不動會平日里餐桌上那些動物隨時報仇,天道循環?
正是天涼好個秋,干脆啥都不干!等死吧!吃不敢吃,怕報應,吃蔬菜也不敢,電影蘭若寺里面的大boss不就是個樹精?!
陸琚抬頭往向天空,至于傳說里面的神明?
陸琚馬上低下頭,不會真的有吧?!
陸琚對著嘴上依舊碎碎念個不停的蘇安之,笑罵道:“少說廢話,你懂個屁,趕緊的,快點弄完早點回去,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座血池現術應該沒這么簡單,早點回去早就結束!”
蘇安之還真就吃陸琚這套,被罵了也不生氣,相反原本一直緊繃的狀態在這一刻倒松弛了下來。
不過嘴上依舊不依不饒道:“怕什么,隊長你是鐵血真漢子,相信什么相信預感?你又不是奈落那樣的小丫頭,整天烏鴉嘴!好啦好啦,就快了,這個弄完就結束了,放心吧。”
不遠處的奈落耳朵賊尖,罵道:“蘇傻子你說誰烏鴉嘴呢!?”
“誰聽到就說誰,有誰長個兔子耳朵似的這么遠都能聽見?”
“你說誰是兔子耳朵呢?!”
奈落氣的臉都紅了。
奈落邊上的陳峮兒聽不下去了,奈落斗嘴從來不是蘇安之的對手,被人耍了都不知道,只是打圓場道:“好了好了,蘇安之你少說兩句,你們兩個有婚約的,你好歹對你未來媳婦紳士一點,奈落你也是,蘇安之那嘴你什么時候斗贏過,別氣壞了自己。”
“誰和他有婚約,老娘嫁給狗都不嫁給他!”
“奈落你可說定了,你到時候可一定要嫁給狗,老子娶只兔子也不會娶你!”
陳峮兒拿手扶額,不想管了,這兩個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管一天都得少活三年。
陸琚和顧景清相視一笑,只覺得這樣的場面挺好……
最后一名普通人被一個身穿白色生化服的后勤部人員攙扶著走向遠處的商務車,只要這兩個人上車,黑曇的五人就可以無后顧之憂的撤退了。
然后就在此時,那名最后的普通人和邊上穿著白色生化服的后勤人員,毫無征兆的直接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