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海上的濃霧彌漫,海妖們就會離開水底世界來到水面,她們美麗的眼睛如同希望之光照亮殿堂,引導(dǎo)迷失的漁船脫離原來的航道。同時用迷人的美妙歌聲,迷惑心志,然后墮入愛海的水手許下奉獻一生的諾言。
偶然會有從夢幻般的愛戀里突然驚醒的人類,他們違背承諾,偷偷從海里逃出,但旋律已被雕刻在記憶里,那也是瞳眼的詛咒,即使回到人類社會,詛咒也不會消失,優(yōu)美的旋律在夢中不停低吟,靈魂如同回應(yīng)呼喚般一點一點被抽離,讓人感到切身的痛苦,如此束縛一生。
這就是人魚愛的詛咒。
實際上可以說是黑暗旋律和死亡凝視的魔法。
爅高亢的嗓子是與生俱來的,但他是怎么想到結(jié)合使用兩者魔法產(chǎn)生和人魚的詛咒等同效果的魔法?
人魚之歌,她早已耳熟能詳,爅的黑暗旋律讓她很驚訝。
是偶然發(fā)現(xiàn)還是……如果是后者,那她可煩惱了,姐姐大概會瘋掉。
這當(dāng)然只是她的猜測,在搞清楚這事前,她就暫時留他狗命。
現(xiàn)在就算發(fā)現(xiàn)什么,外界也不允許貿(mào)然進入魔界搜查。
一切只待魔界大門敞開。
她還是專心眼前的任務(wù)。
真不舒服,心有點慌,和天帚曙雀分開太遠(yuǎn)了,得趕緊追上去。
懸崖之下是一種稱為“蕈”的狀似蘑菇,但帽子是倒過來的植物,蘑菇帽平時看起來就像一只放滿枯枝敗葉的碗,當(dāng)有食物掉落,立即刺激碗周的分泌器官,腐蝕性的溶液即如同涌泉的泉水般灌滿容器,食物很快被淹沒在蕈的胃液里,并發(fā)出類似火鍋煮開的聲音,等食物沸騰了,也吃完了,莖部隨即如海綿般把充滿營養(yǎng)的胃液吸收回去。
從半空,她看到密密麻麻的小蘑菇群,到達地面,才發(fā)現(xiàn)是毒蘑菇林,最高達五米的巨大蘑菇,把懸崖唯一的一道散射光都遮蓋了。
當(dāng)他們到達地面,四周除了漆黑還有寂靜,完全尋不著天帚他們的身影。
在上面被爅耽誤了不少時間,他們是被迅飚的人請走了?
嗚嗚……
他們相視一眼。
身后不遠(yuǎn)處的幽暗角落,隱隱約約傳出痛苦的悲鳴。
該不會……
他們轉(zhuǎn)身極速往林里奔馳,急切尋找聲源,祈禱著發(fā)出哀嚎的不是所認(rèn)知的人,但事實是,情況沒有好多少。
在一棵三米高的蘑菇下,他們找到了全身被魔法捆綁著的,腳裸部已經(jīng)被腐蝕了大半的風(fēng)之國的駐兵。蕈察覺到食物的香氣,不斷向外繁殖增生,駐兵正是被那些剛生下來不久的小蘑腐蝕著。
離駐兵兩米處,還有一個昏迷過去的,小蘑正努力靠近。
霆霓拔劍,二話不說往大腿砍下。
“怎把他整條腿砍下,只是吃了腳趾頭而已……”
“幫他用指壓止血。”霆霓命令。
她一臉懵懂地看著他。
“就是按住腹股溝的動脈。”
腹股溝?動脈?
“你不懂嗎?連聽都聽不懂?那止血帶呢?”
這個聽懂了!
看著霆霓快速而專業(yè)地綁上止血帶,接著手握微量的電流覆上傷口,那同理電凝止血,血淋淋的組織漸漸干燥凝固,并發(fā)出陣陣的烤肉味。
“止血繃帶。”
在霆霓包扎的時候,她幫忙喚醒另一位駐兵,他醒過來,看到同伴的一條腿和即將纏上他的小蘑,白眼一番,又暈過去了。
“你身上還有給爅用過的麻醉粉末嗎?”
她搖頭,那個很難采集,粉末稀薄地分散空氣中,是琤瑜姐姐讓宮殿的花開了,她才采集到一點,幾乎都用在爅身上了,魔族的量比馬用的還大。
“我身上只有一般的止痛藥,估計沒什么效果。”
“不用了。”恢復(fù)了意識的駐兵看著躺在自己身側(cè)的腿,臉色更加蒼白。
“是霆霓砍的,我有阻止的。”
駐兵踢開被砍下的腿,緊貼地面的那一邊已經(jīng)露出白骨,是腐蝕液滲漏嗎?
“蕈的幼體幾乎肉眼看不見,遇到鮮血后繁殖得更快,你看到腐蝕了一小部分,其實感染了一大片。”再晚一點,他就回天乏術(shù)了。
在看清救命恩人后,駐兵艱難地坐起,一臉有辱使命的挫敗。
“霆霓殿下,實在抱怨,是我們能力不足!夫人估計被抓走了。”
“你們是什么時候被襲擊的?”
“昨天下午,我們接到雷光陛下的親御,說是殿下已經(jīng)往這邊趕。我們到達這里后不久就被襲擊,還被丟進蕈林里。”那個再次暈死的駐兵突然冒出來解釋。
襲擊者一早就潛伏在這里嗎?還特地留下駐兵活口給他們報信。
“知道是什么人嗎?”
駐兵默然,實在太羞愧了,他們連反應(yīng)都來不及已經(jīng)被打暈了。
“你有線索嗎?”
她搖頭。
“死去的囚犯只是收錢辦事,順便品嘗人肉,他對那個下達任務(wù)的魔族連臉長什么都不知道。他和其他囚犯不一樣。”
“果然!伏爾坎監(jiān)獄里都是正式收編的士兵,只有那個囚犯是突然收監(jiān)的犯人。飛火大人才把他弄出來送死。”
那個老狐貍!
“爅呢?”
“你懷疑他?”
“想必你不是看上他才要留下活口的。”
她臉上閃過一瞬的殺意。
“你給我閉嘴。我留著他,在意的是別的事情,跟這個完全……可能有那么一丁點關(guān)系,不過,我在爅身上什么都沒看到。他會前來挑釁,純粹是心有不甘,和雷光過不去而已。”
那就是,完全沒有線索。
“裂谷的出口只有一個,我們馬上出發(fā),可能還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受傷的駐兵提議。
聞言,那個剛剛還暈過去的駐兵馬上站起來準(zhǔn)備帶路,見受傷的駐兵也用獨腳硬撐起來。。
“你最好不要動。”
“沒關(guān)系,我一起前往。”
“我可不要半途停下來給你挖墳。”
駐兵瞪眼。
這時候還刺激他,不怕他突然暴斃,那馬上就得挖了。
“可以召喚梨花過來照看他嗎?”
“你在吩咐我嗎?”
霆霓一張臉老陰沉的,不容置疑地轉(zhuǎn)身,命令駐兵帶路。
他在擔(dān)心云翳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