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帚向觀眾席揮揮手。

“玥小姐，可以借個東西嗎？”

“可以是可以，終于玩夠了？不玩了？”

玩嗎？他可是很認真的，而且也滿身掛彩。已經獲取了想要的信息，憑他現在的實力也糾纏不了多久，在囮鳥之居這種得處處算計的戰場，他已經看清了自己的不足。往下去除了挨打，再挨打就沒多意義了，但平白無故跪地求饒的事，他絕對做不出，而且還有冰凝鋼劍的賭注。

輸贏在這場對決早是其次，那把鋼劍才是賭上尊嚴的。

如果不能用拳頭讓時雨拔劍，他還有一招。

她往天帚舉在半空的手一扔，沒有誰看清他們到底交易了什么。

觀眾席可不滿了，頓時沸騰起來。

“那是什么東西！”

“從來沒有決斗者中場借東西的！”

“對，違規！那是違規。”

“規則上沒那么多話。”巫女指指裁判手上的決斗規則，上面可是一片空白，“其實你們不過是好奇我給他什么東西，往下看，馬上就有答案了。”

“對啊，借個東西怎么了，反正好玩，看得過癮就行了！”

“對對，誰有能耐打敗我們的時雨大人，就看他耍什么花招！”

借與不借，當場分成兩派。

爭吵了好一會，終于有人想起國君也在場的。

他們咬牙切齒地對上雷光的方向。

“雷光陛下，請裁決。”

問他嗎？

“允許借物。”他同意借派的，因為很好奇。只要涉及那個人類小孩，一切的事情都有變數，還是無法預知的。他也知道這樣太不謹慎，但看時雨馬上不安起來也挺有趣的，大概是之前給巫女耍個沒完，變得神經兮兮的。

“就算和巫女聯手，我也不會給你機會反擊。最后一擊，水魔拳！”他對天帚手上的東西可一點都不感興趣。

“流動的屏風！這不是聯手，只是借用一下她撿回來的垃圾。”

“想屏障我的束縛嗎？不要浪費力氣，只要能凝聚水和土，束縛就能生成。”

“能拖延半秒是半秒。”流動的屏風可以短暫隔離束縛的魔法，也能卷走某些東西，包括充滿魔力的自然之物。

當腳下揚起風，一刻也不敢怠慢的天帚看準他拳頭的方向，不等時雨出拳，他一個勁往前沖，一手抓獲他的右拳，絲毫不躲避接下左拳后，和前幾次一樣被重重打出斗場之外，這個痛楚，估計斷了三根肋骨。

“蜃景的信風。”

那是……天帚的幻術？

“然后播上種子。”天帚把幾顆從巫女那里借來的小豆子，往下層風拋擲，才慢吞吞地補充：“那是囮鳥之居的種子。”

果然，時雨的臉色馬上不好了。

海市蜃樓是空氣密度差形成的光學幻象，形成空氣密度差的原因是氣溫，囮鳥之居對生存環境不挑剔，但種子的萌芽需要很特殊的環境，傳說那是從海市蜃樓飛出來的小鳥，而這種鳥在幼兒期是相當兇悍的，甚至會吃掉母鳥。

“天帚，你想干什么？”時雨直瞪瞪看著已經形成的相異的層流，視覺逐漸被迷糊。

“如果想阻止它們，只能進入風里。”天帚轉身跳進自己創造的幻影里。

觀眾們還不知道風暴里發生了什么事情，眼睜睜看著時雨毫不猶豫跳進天帚精心設計的陷阱里。

7秒、8秒、10秒、13秒……秒鐘踏進17秒一刻，時雨的冰凝鋼劍刺穿天帚的幻像風暴。

“怎么回事？囮鳥之居沒有發動。”

“不可能，不可能。除非這顆枯萎了？”

觀眾們一致抬起頭。

“試試不就知道，火龍的炎息。”

一囚犯向天空放出火紅的盤龍，還沒有形成全龍的形態已經無力地消化在囮鳥之居的花苞里。

全場呆愣。

“糟糕，搞錯了。”

“什么？”霆霓英眉緊皺，這個惱人的驚訝聲絕對沒好事。

“我沿路撿了不少囮鳥之居的種子。有相當一部分已經因放置太久而超過發芽期而失效，我已經挑出來了，所以……“

“把種子拋擲風里只是讓時雨瞬間喪失理智而順利進入幻象，那些種子……”

“我好像把還存活的給他了。”

種子沐浴在時雨的水土溫床里、被天帚的海市蜃樓嚴密保護，已經順利發芽了，它們不單吸收了天帚的幻術、還有時雨的冰凝鋼劍里的魔力，讓斗場上空的囮鳥之居暫時處于無用武之地。

只見，天帚的小白旗在微風中搖曳。

“時雨勝，雷國一敗！”主裁判用洪亮的嗓子宣布。

與此同時，三株小小的囮鳥之居在斗場中央的土地穩固地扎根，如同綻開笑臉的惡魔。

“這是怎么回事？”天帚慌張地奔到巫女跟前。

“意外，意外。”

他只是要幾顆失去生命的種子，再把場外的囮鳥之居投影在幻象里，讓時雨陷入幻境，迫使他使出冰凝鋼劍結束。

而不是真的種出來了？

“你還得感謝我，沒有那三株囮鳥之居，你以為真的能堅持到時雨拔劍嗎？魔力早就被吸收光，幻術也失效了。”

這……這種從結果強推出來的假設根本沒有可考究的證據。

時雨把天帚拎下，讓他站立于自己前方，并伸出手。

“這是……”

“你贏了。”

“我還沒……”

“我們的規則是，能讓我拔出冰凝鋼劍就判定勝負，我拔劍了，所以技術上你優勝了。至于總體實力，你在往后的日子慢慢接受磨煉。”

天帚另一只手撓撓腦袋，懵懂地道：“你是這個意思嗎？我以為拔劍的規則是因為不能讓囮鳥之居的花苞盛開。”

“也有這個原因，不過那已經是次要的。”

霆霓上前搭上時雨的肩膀，巫女也拍拍他的后背。

“其實你真是個好男人，我會記錄在案的。”

“說實話，你那個相親不會也是委托事項吧？”霆霓不安地問。

“答對了。不過一切前提是，打開魔界的大門，為了這個，我會不懈努力的。你們也要加油。”

他看，還是在火之國的監獄終老好了。

托巫女的福，多了三株囮鳥之居，如此一來，接下來的路更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