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即消失在林間，雷光循著氣息追上去，才邁出兩步，霖的氣息已完全消失空氣里，連天堂鳥也不見了，那只叛獸。
速度也快得可疑，就算是瞬間轉移……那個小丫頭連空間魔法都可以召喚？不，不會，那帶走天堂鳥就沒有意義，他們就在附近，躲在陽光里。
有光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可惡。”
雷光怒吼，被激起的小石頭瞬間裹上火紅的外衣往天際沖去，火光只有在燦爛的太陽光里才顯得虛弱無力。
他回頭見三人呆若木雞的站在那，壓根一副袖手旁觀的閑情，無疑是火上加油。
“我，很抱歉，陛下。巫女詭計多端，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掉入她的陷阱。”
“嚴格來說，是霖大人自愿的，而且巫女不會對契約者怎么樣的。”
“不要嘗試跟小孩子搶玩具，把她弄哭了，你只會損失更多。”
他們怎么都針對他，站巫女邊上去了，這相識的千年都是假的？
“至少讓我知道他們藏在哪里？”
召喚是需要時間的，她能如此速度，應該就是——
“在饕餮的肚子里！”
用滿身野獸的體味足以掩蓋行蹤，然后利用天堂鳥躲在光里，他們就在附近，可能就在他們頂上。
正是！
從饕餮的牙縫里縮回腦袋，霖抹抹額邊的冷汗，剛剛那些火星差點拿了他們小命，雷光那小子一失控，直覺敏銳不說，連運氣也好起來。
“平時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一瘋起來就換了個人似的。君王之戰那時，我不過跟他說，我坐上皇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銀索，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你是故意作弄他的？銀索在火之國似乎真的很不招人待見。”
邊回憶起往事，不知不覺就隨尾隨巫女走進怪異的空間。
感覺到心臟跳動的頻率，墻壁這種黏黏的質感，是胃壁。他遇見昔蛇時，也是被吞進它肚子里了，不過和昔蛇不一樣，空氣里流竄的侵蝕性的氣流不是胃酸，它在吸收他的魔力。
“不要動氣，它不會傷害你。”只有霖完全放下警惕，饕餮胃壁上的分泌細胞才會靜息下來。
難得進來，她四處檢查，老是亂吃東西，也不怕吃壞肚子。很快，她找到胃壁一處有輕微損傷，大概連武器一起吞并時劃傷的，她給它上藥，胃囊受到刺激猛地晃動兩下，她輕輕撫摸讓它慢慢安靜下來。
動作很熟練，她經常干這種事？
“那我們開始吧！”她轉身即召喚出契約書，臉上堆滿笑容，外面的陽光也不如她的心情明朗。
“不是需要兩個巫女？”他奇怪地看著一張單薄的紙片出現在她手上。
“你是聽霆霓說的？你的委托太簡單了，我馬上可以實現。委托書是要維持時效而已。我們之間只需要一份契約書。”畢竟人類壽命短暫，異族的委托有時需要很多代的巫女才能完成。
想不到她那么爽快，畢竟只是個小孩。是霆霓和雷光神經過敏了，昨晚孜孜不倦、耳提面命地提醒他不要和巫女做交易，迫不得已時也必須謹慎至一字一句，這完全是操心過度的焦慮癥而已。
“早知道，我就附加一些情報資料。”
“那些可以額外贈送。契約者在異界可以獲得更多的便利。如果你想查昔蛇的事，我可以推薦你加入被害妄想癥處理組，他們掌握異界一手的機密情報。”
“什么什么處理組，好極了。老實說，我對昔蛇的事還是很介懷，甚至有種被利用的感覺，希望只是多心。”
“你有這樣自覺最好。龍族翻遍了異界，看他們緊張兮兮的，估計內里藏了不少陰謀。”她邊說，邊擬好契約書。
“果然，巫女會知道所有的事。”
“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想知道的意思。好了，我就不多此一舉讀取你的意識，只要在此按下指紋就會進入契約程序，可能會有小許的痛苦，那是對雙方的保障。有你的契約，雷光就不會感到太唐突。”
“如此一來，只要銀索一死，就不會威脅到雷光。”
饕餮的心臟猛地跳動一下，胃囊也隨之晃動。
“你剛剛在說什么？銀索怎么會死？”
霖愣住，她也愣住了。
“我不是用自己的契約交換雷光的契約，抵消雷光的委托嗎？”
或者她應該先欺騙他簽下契約，可是事情太滑稽了，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不用說恥笑他的無知。
“……是霆霓慫恿你那樣做的？”
“不是。”
她當然知道不是，只是想這么說調節一下她受驚的心情而已。
“真沒想到，我以為你只是想插手調查昔蛇的事情。”
“異想天開。不是為了雷光那小子，不要說契約，就你這種骯臟的低等人類，單是和你說話已經侮辱了我的身份。”
她瞇眼盯著他一下，笑道：“謝謝你那么直率地表達你對人類的看法。”
好個陰冷的笑臉，霖一怔，冷靜了下來。
一場鬧劇，散場。不能怪他，想想，她從剛剛就沉溺在自己編織的幻想中，沒有聽出他話里的毛病。
失望過后，不安的感覺又來了，她還是趕快找到波凌娜，天下畢竟是沒有免費的午餐。
“等一下。”
“銀索是姐姐要的人，雷光的委托和契約我是志在必得，你說什么都沒用。”看霖一臉的憋屈和氣憤，她嘆口氣，來魔界后，她的底線是不是越來越低了，“我只說一次，你聽完就算了。銀索從來不是雷光的威脅，甚至不是魔界的……不過他可能、的確會給你們帶來一點災難。”
很久以前，曾經聽說過，巫女一族的預言就是未來。
“契約書拿來。”
“怎么？你不是一點都不想簽嗎？那可是主從契約，你是從，契約一旦結成，你就得屁顛屁顛跟著我跑。”
“你以為我沒有這種覺悟？”
她想了想，回答：“不！”
“不能取消委托，那我代替雷光委托總行了吧，他是火之國的國君，怎么可以和巫女簽訂這種低三下四的契約。”
這個，倒是可以的。
“我比雷光更強，如果你是覺得我的分量不足以和雷光相提并論，那波凌娜……”
話未完，她一支箭般沖到霖跟前，執著他的衣領。
“你對他們下手了？”
“沒有。不過河道只有一半屬于黑葉林的管轄，你們不明細里闖進去，本來就很失策。”
她不語。從召喚波凌娜那刻就在冒險，只是危險是否在掌握范圍內的差別很大。她不能在這時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籌備了那么久就等這一刻，她不能讓所有功夫白費。
“粼波里的五條生命和雷光的契約。”
“成交。”
“如果他們之中有任何閃失，交易就作廢。”
“萬一，我會賠償你所有損失。”
“命都沒了，你要怎么賠！”
霖愣住，一瞬間被她臉上不容輕率的認真懾服了。
“那走吧。”她轉身往出口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