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輪陛下都下令了，霆霓也只能硬著頭皮留下尤加利。反正跟著嘉澍或是其他孩子學習，或是當作寵物之類的。

不過，誰愿意跟一個把自己當透明人般看透的人共處？

尤加利和妒羅錦其他孩子本來也不一樣，她的服從性并不好，盡管焚輪很親切，嘉澍很友好，霆霓就忽略不說了，幾百里內都能嚇死寶寶，不說表情，他連臉都沒有，只有一個丑鬼面具，只能說他讓出多納爾宮一個房間已經仁至義盡了。

尤加利很害怕霆霓，開始了幾個月，她依舊沒辦法適應多納爾宮的生活。

也可能是印隨反應，尤加利最喜歡黏著的還是第一眼看見的妒羅錦。

無論過了一兩個小時，還是一兩天，一年兩年，只要他離開稍遠一點，她馬上就坐立不安，妒羅錦想盡千方百計也擺脫不了她。

無奈之下只能帶她一起外勤，只有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把她獨自留在雷國。

霆霓也為他打開了光之國的落腳點。

“這樣真的好嗎？”送走“父女”后，蘋末端著茶來到焚輪和霆霓的棋盤前，“她一個普通人類，沒有任何保護自己的能力，跟著妒羅錦執行任務，實在太危險了。”

父子眼也不抬一下，都裝作沒有聽到蘋末的埋怨。

焚輪正琢磨著下一步，霆霓才趁著空隙抬頭，拿著棋子的手懸在半空，看著晴明的天際，好天氣從什么時候開始，一直持續著。

天與地孕育的星辰，在哪里都能發出耀眼的光芒。

“妒羅錦大人每次都一副要上斷頭臺的樣子，怪可憐的。這樣也會影響工作的。”

“可是他還是堅持把她留在身邊，不是嗎？”焚輪挪動著棋子，就是定不下來，“蘋末就是愛擔心。”

“我倒覺得少了拈花惹草的時間，更專注自己的事業，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好事。”至少，多納爾宮不再是妒羅錦專屬托兒所。近來在宮內耳根清凈了很多。

“此言差矣！”焚輪神色不佳的終于下了個決定，“這兩者沒有沖突，還能把他牽引進下一個極限。”

“你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永遠都贏不了我，將軍！”霆霓把焚輪的王推下棋盤。

咦？

焚輪懵了一下。

“等，等一下！”焚輪護著棋盤耍賴，見霆霓已經站起，忙說，“再來一盤！再一盤！”

“夠了，你這程度，還是跟嘉澍玩吧！”

“你這是對老父親的態度嗎？”

“待你擺出父親該有的姿態再說！”

焚輪看著兒子良久。

“我以為你會接受不了。是因為幫妒羅錦帶小孩帶多了的關系嗎？所以對嘉澍也能表現最大限度的寬容。”

霆霓翻翻白眼默不作聲重新擺好棋子。

“說起來，你早就到了該為人父母的年紀。”

大殿門外，嘉澍的小腦袋偷偷窺探。

“嘉澍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以后用著他的地方還很多。”霆霓朝嘉澍招招手。

他馬上屁顛屁顛的迎上去。

蘋末蹙眉，這話前后不妥吧，她轉身移步，把位置讓給嘉澍殿下。

“你老媽看見你這樣顛三倒四的會很失望的。”焚輪不看嘉澍一眼。

“我想老媽對你最失望的是，作為男人，你沒有兌現和薩拉的承諾。”

“我以為你也是一心一意的專情的人，這會竟然還有面目指責我？”

專情的人嗎？

霆霓站起，朝嘉澍指指座位，如果焚輪不愿意，大可以離開。

最終，焚輪也沒有離座。

他不想跟他們爭論這個問題。

首先，他并不是那樣的，不知為何他們都要誤會。

或許，他曾經有那么一會深深為之迷戀，離開了還好，只要一見面依舊如此……

但是，朵拉的話會蹦出來。

——不要妄圖逃避，這只是個開端，你在乎的人，你籌建的國度，你的尊嚴，你的一切，都將會被奪走。

導魂者面譜的詛咒是——一生。

朵拉替他取下面譜的時，凜然地說清楚了，詛咒是不可能被剔除的，只能用更強的咒文覆蓋過去。

為了活下去，泥足深陷也在所不惜。

生存本來就是一場賭博，活下去的意念會讓他越陷越深。

能奪走他一切的到底是什么？

看見尤加利的一瞬，他怎么似乎感覺到一度停滯的命運之輪開始啟動了。

是她嗎？能奪走一切的人？

然，霆霓再次直視尤加利的時候，她已經是亭亭玉立的美婦人。

“你們……”霆霓驚恐地看著尤加利隆起的肚子。

“恭喜妒羅錦大人和尤加利。”嘉澍馬上送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

他們一早就知道了？

“你們怎么不說？”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蘋末給尤加利端上熱湯。

幾年不見，她成熟了很多，更漂亮了，妒羅錦又怎么會把持得住？

“他行的。”尤加利俏皮地吐吐舌，“可是，我想留下點什么。”

“傻瓜，你才多大！”焚輪慈祥地笑道。

“我今年已經二十七了。”

“已經十五個年頭了？”焚輪湊上前，低頭研究起肚子，“名字改好了？”

“嗯，叫云翳。”

眾人愣住。

若果尤加利只是個普通人類，又或者他們不曾在她身上找到巫女的共同特質，這種情形，他們大多以為是巧合。

“這個孩子有好長一段時間會在多納爾宮生活。”

這厚臉皮的夫婦已經說好了嗎？

“我希望霆霓殿下在叫喚云翳時，能念在同名之情，善待這孩子。”

“那你干嘛不叫‘霆霓’或是‘嘉澍’？”霆霓瞪著她。

尤加利掩嘴而笑：“我不敢。”

“焚輪陛下，霆霓殿下，今日來，除了給兩位匯報情況，還請兩位……”妒羅錦道。

“你想怎么？”霆霓打斷，瞪著尤加利，反正所有鬼主意都是這個人類出的，妒羅錦早是她的傀儡。

“我想這孩子能在光之國出生。”

只有光之國的臣民才能在光之國出生，她是想……

“別想！”

要發火了？尤加利退一步躲到妒羅錦身后。

“孩子，我會給你寫推薦信的。”焚輪點點頭。

“陛下！”尤加利撲到焚輪懷里。

“你都不問清楚緣由嗎？”霆霓朝焚輪吼道。

“她一定有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