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做表情,面具擁有表情?詭異的東西,簡直像有自主意識般,這是哪里來的邪惡之物?
一直盯著它看,甚至有股莫名的眩暈感,身體和靈魂分離的不適感?
晷景趕緊甩開面具對他的吸引。
不單面具有問題,這戴面具的家伙更有古怪,他占據這個山洞,用瞳魔迷惑來人,而且他是無恥的好色之徒,死到臨頭還敢垂涎美色。
睥睨已經不能表達晷景眼底的厭惡,他壓著胸口涌至咽部的惡心,撕喝一聲,豎起利劍往霆霓身上刺下。
完全清醒過來的霆霓抬手握住劍刃。
兩股力量碰撞爭鋒,夾在中間的劍刃不安地震顫。
“到外面去,我不想傷到你美麗的容顏。”
什么?
說罷,霆霓跳出山洞。這個小山洞可經不起折騰,就剛剛,兩人同時發出魔力,才晃動一下,已經有碎屑掉下。它庇護了他一個晚上,他會感恩的。
晷景臉上溫度驟降,手掌和劍柄更發出不和諧的摩擦聲。
山洞外,約莫三十士兵警備著,見著從洞內跑出來的不是晷景,同時亮出武器和喚出魔獸。武器、魔族、魔獸,這階梯式的陣容把洞口團團圍住,密不透風。
這陣容,用來招呼他,未免有點勞師動眾。
沒有強烈的敵意,霆霓甚至在里面看到熟悉的面孔。不過,這會不是套近乎的最佳時刻。他們都是老手,卻裝成小兵的模樣。
他們在執行不可道人的神秘任務?
“晷景大人?”一個離洞穴最近的小兵,看見從洞穴追出來的一臉陰沉的晷景,忍不住驚呼。
兩人毫無損傷,可是神色怪異!
晷景?
晷景就是……近來魔界最大的新聞。
“你是光之國剛上任的王?”霆霓想湊近再細看那張美麗的容顏,卻給橫掃而來的光刃逼退,他愣了愣,馬上打哈哈化解尷尬道,“我不知新上任的是女王,失禮了。我是霆霓,就是那個焚輪的……”
兒子,真不想用這做自我介紹,但這標簽辨識度最高。
霆霓,焚輪的兒子?雷國的王子?
尚不知情的士兵來不及從霆霓的身份中驚醒過來,即被他接下來的話嚇得花容失色,不,花容失色是晷景,他們頂多驚慌失措。
“就住隔壁,像你這種美人,迅飚怎么沒有收入囊中。也罷,我不會手下留情,但會盡量避開你不可方物的臉。”
霆霓左手還在凝聚魔力,晷景已經光速來到他跟前,迎面就是一拳。
“誰是美人?”他舉起拳頭,準備好再次揮出。
年長的士兵欲阻止的手無力低垂,不是都耳提面命,在不清楚對手斤兩前,不要近距離攻擊。現在的身份能允許他還像個小孩一樣毛燥嗎?
“你啊!”霆霓站穩,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晷景拉進懷里,更不怕死的在他左耳吹口氣后,才迅速跳開,得意地伸手抹去嘴角癢癢的血跡。
圍觀的倒抽口氣,發出陣陣驚噓。
他們的晷景大人全身顫抖,臉部肌肉扭曲嚴重。
“霆霓,我聽過。你就是那個到處惹是生非的小雜種。”艱難地迸出幾字,本來對付霆霓的巴掌往左臉就是一扇,臉的兩邊頓時不對稱。
“應該就是你說的小雜種。”這女人性子夠辣的,還有少許潔癖。
霆霓一下也腦筋秀逗了,欲上前阻止他自虐,不料,英雄沒有逞成功,美人突然伸出修長的五指在拍開霆霓的手后,反手直往他腹部推進。
右腹一陣刺痛,頓血流如注,霆霓看了看傷口,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著晷景手上還淌著血,看似很普通的白陶短匕。
剛剛窺見一道白光閃爍,霆霓靈光一閃,翻身地跳起,指著晷景手上的匕首,興奮地嚷嚷道:“我知道,我知道這個。光之國的隨身護匕,只有接下寶座的光系繼承者才能使用的白陶魔劍。”
興奮個什么勁,他的血已經沾濕了上衣的下擺,一點點往褲管下滲。
“看起來很輕巧……普通,你是怎么突然,從哪里掏出來的?”
這回盡管好奇,霆霓倒是離美人遠遠的。
“霆霓殿下,先止血吧。”一個白發蒼蒼的士兵小聲提醒,他見過霆霓殿下,說好強也不是,一個喜歡打架的貪玩的小朋友而已。
“哦,好。”霆霓按下傷口,一股燒焦味刺激每個人的鼻子,他朝士兵道謝,轉身火速奔向晷景,“久等了,繼續!”
繼續什么?晷景輕身躲過攻擊,動作輕盈優美。
雷標——
奔跑同時,霆霓向晷景擲出雷閃標槍,速度和力量都是一等,被擲中的部位,基本報廢。
雕蟲小技,就這種蝸牛式的速度,晷景輕蔑一笑,正踱步閃開標槍,下巴一道閃光,他愣了一下,躲避不及忽然竄出來的閃爆彈,被扎扎實實砸中鼻梁。
啊——
啊——
霆霓怪叫一聲,圍觀士兵才后知后覺跟著惋惜。
晷景一張覆上焦炭的臉慢慢扭過來。
霆霓嚇得節節后退。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心打你的臉的,一時控制不住,我知道,聽說女人的臉是最重要的……”“她”很強,太可惡了,輕易躲過所有雷標,他一瞬間沒把“她”當女人了。
女人……
“其實沒有你想象中緊要的,閃爆彈的攻擊面直徑有30公分,你試想下,如果我打在其他地方,或者造成的傷害沒那么焦,但可能你會更……”
30公分……對有天然屏障和修復能力的肉體造成的傷害是表淺的,但它內里的溫度很高,足以化護甲和衣料于無形,士兵的目光順著霆霓的目光在晷景身上往下移,雖然實際上不是,但是幻想是沒有限制,且不受現實影響的。
霆霓,今年才18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雖然實際可能更小點,但不妨礙面譜把猥瑣無限擴大后,夸張地表達出來。
晷景手中的白陶魔劍頓時隨著他的怒火伸放,魔力凝聚的劍影龐大得足以瞬間把巨型魔獸劈成兩截。
“污穢、惡濁,我絕對不會把云翳交給這種人。”
“云翳是誰?交給我干嘛?沒關系,我比較喜歡你。”
聽到士兵們竊竊偷笑,晷景頓惱羞成怒。
“納命來。”
陶劍光速落下。
霆霓慌忙閃避,好快!他對自己的雷速一向很自豪,現今也無顏使用,光系使用者果然不一樣。
“只要閃避就滿足了?你不是要和我一較高下嗎?出招啊!”
終于肯認真和他打了?
很好!
“當然!讓你看看我在一號樓特訓的成果!”
“一號樓?”眾人震驚的聲音把附近棲息的鳥類都驚起。
“對!”霆霓回應他們高漲的熱情大聲應道。
話畢,天色忽地昏暗,明明是萬里晴空來著。
晷景放下劍,氣息一下子收住。
呃……
他說錯了什么?
空氣怎么突然凍結了?不單晷景,三十余的士兵都僵住了。
“你從一號樓來的?”晷景咬牙切齒再次確認,又像生怕驚動了什么似的輕聲問,“一號樓?”
怎么了?他們的表情凝重,好可怕!
霆霓不敢吱聲,喉嚨干涸不已,只能把心虛當作水咽下去。
面具可不,它裝出一副嚇壞了的、驚惶的卻又不以為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