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哎，我說，老季，今兒咱老哥倆得好好喝兩盅，呵呵。”凌宗盛說著親自給季然他父親的杯子慢慢把酒給倒上。

“呵呵，好好喝兩盅，喝兩盅。”季然他父親拿手客氣地護著酒杯笑著重復道，一副無奈的神情，且手輕微哆嗦起來。

“哎，老季，手咋了？哆嗦啥？沒事吧？”凌宗盛盯著季然他父親的手接連問，抿住嘴角，憋住笑。

“呃呃，沒事，沒事，有勞大哥親自倒酒激動的呀！呵呵。”季然他父親說著笑了，笑得很勉強。

“哈哈哈……”凌宗盛聽著拿開酒瓶仰頭大笑起來，笑得季然他父親心里直發毛，也跟著笑了，以掩飾自己尷尬的樣子。

“老季呀，好久沒跟你喝酒，真想的慌呀！今兒一進門看見你季老弟在，哥這心里那個暖和喲，尤其在這大冷天，甭提了！俺可是天天盼著你來呀，就像歌詞里唱的那樣，“早......噢.......也盼，晚也盼，望穿雙眼......”說著，凌宗盛居然唱了起來。把大家笑得不行，季然他父親也跟著笑了，這回是真笑，顯然被感動了。

“來！老哥，俺先敬你！”凌宗盛唱了半截唱不下去了，記不住歌詞不是，季然他父親趁他卡殼，立即端起酒杯敬他酒。

“啊？喔，好好好！”凌宗盛有些驚訝，這老弟不按套路出牌呀，竟搶到俺這主陪前頭，主動出擊呀！不過也好，趁他高興多跟他喝幾杯。

隨后，老哥倆碰杯全干了。凌四海和季然也陪著干了。凌四海他母親咂了一口紅酒。

“哎，老伙計呀，你這蔥爆海參整得越來越好吃了，滑嫩松脆，入味三分那！很有些館子味來，甚然更好吃，嗯，好吃好吃！”凌宗盛到起一筷子海參吃著夸贊道。

大家同樣到吃著，皆贊不絕口。

“哎！季叔叔，就您這廚藝，將來退休開家餐館，指定火！”凌四海吧嗒滿嘴海參說。

“嗯，我看行！”凌宗盛給季然他父親重新倒好酒說，“老季呀，怎么樣，干吧！到時，俺去搭把手，當店小二也中呀！呵呵。”

“開玩笑！”季然他父親大聲說，“哪能讓你給俺打工，你得當老板，走哪兒都是俺老領導。”

“呵呵，說的比唱得好聽！”凌宗盛譏笑道，“俺還不知道你，你老弟，這是想拉俺下水呀！想著讓俺投資哪。”轉而向季然指著他父親說，“季然，你爸，狡猾狡猾地！”

季然笑而不語。

“嘿嘿嘿……不滿你說，老哥，俺還真有過這個念頭呢。”季然他父親笑道，“退下來，閑著他難受呀！不是。”說著臉紅了。

“你爸呀，他太謙虛！”凌宗盛向季然說，“人家可是改革開放的弄潮兒呀！退休不退志，繼續發揮余熱，嘗試一下下海，呃，不，這個說法不妥，體驗一下商品經濟賺大錢的樂趣兒，以實現在職時未能實現的人生價值嘛，呵呵。俺可從沒這么想過，盡管咱廚藝也不差，就想離休后過幾天安逸日子，忙碌了大半輩子，也該享享清福了，整天抱著俺大孫子……呃……”說到這兒，他撇了一眼凌四海，趕緊端起茶杯一口氣喝完茶水，接著朝季然他父親豎起大拇指，說，“說到底，咱還是有點兒保守，別看整天吆喝著改革開放，實在還是抹不開面子呀，注定沒大出息，掙不了大錢，知足常樂而已，呵呵，俺呀，也只配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撿拾幾朵遺棄的浪花兒，不等看仔細嘍，就變成水蒸氣，灰飛煙滅嘍！”說著重重地拍打了幾下季然他父親的胳膊。

“來，別光顧著瞎說了！哈酒！一起干了，這兩天在外頭開會缺酒哪！”凌宗盛舉起杯子說著，同大家一起干了。

“說實話，“凌四海放下酒杯說，“俺咋也想不到，季叔叔會有這個念頭。可能是與他的工作有關吧，干紀委的，一臉子包公相，肅然莊重，最循規蹈矩。季叔讓俺的認知反差太大。”

“你季叔叔可不一般，”凌宗盛點著一袋旱煙說，“紀委離了他，還真玩不轉，幾起大案要案，都是他親自掛帥破獲的，雖說是副書記，能耐比書記大多了。這話，可不要對外講。”

“哎哎哎，老凌呀！當著孩子們的面你就……別，自個兒吃幾碗干飯，俺知道。”季然他父親趕忙揮揮手勸阻，臉再次變紅。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哈酒，這個才最實惠。來，都干了啊！”凌宗盛再次端起酒杯說著同大家干了杯。

“哎喲，俺這牙……”凌宗盛剛放下酒杯，就捂住了右腮，很痛楚的樣子。

“又犯牙疼了吧，老凌，別再喝了。”凌四海他母親說著趕緊離開餐廳。

“下午就開始隱隱作疼，不過不厲害，不想，這當兒終于發作了。哎，我說，四海，代俺好好陪你季叔，我得......”凌宗盛繼續捂著腮幫子說著也離開餐廳。

大家隨即跟了出去。

凌宗盛來到客廳躺到沙發上，凌四海他母親隨后拿過一濕一干兩條毛巾，濕的敷在他右腮上，干的用來幫他擦拭額頭上滲出的汗，看來疼得不輕。稍好點后，凌宗盛朝大家擺擺手，接著回去喝酒，甭管他，坐一會就好了，季然他父親坐下想陪他一會兒，他不肯，苦笑著說：

“嘿嘿，老弟呀，你說這牙，早不疼晚不疼，偏偏這會兒！對不住了，今晚俺恐怕要當逃兵了，恕不奉陪！”

“嗨，咱老哥倆客氣啥，見外了不是。”季然他父親拍拍凌宗盛的腿說，“要是疼得厲害，咱就去（市委）醫務室打一針止疼。”

“不必了，忍一下就過去了，也就疼一陣兒。”凌宗盛托著腮上毛巾說，依舊一臉痛楚。“哎，你們都別在這兒耗著了，趕緊喝酒去呀！讓俺靜一會就好了。”接著催促說。

大家這才離開客廳。季然他父親最后一個離去。臉上明顯輕松了許多，走出客廳后，臉上明顯有了笑意。看來今晚不用鉆桌子底了。

“呵呵，季叔呀，咱這酒咋喝？您發話，俺指定陪好你。”大家重新坐下后，凌四海說。

“好呀！都倒滿了？”季然他父親看著剛給凌四海倒滿的三個酒杯說，“今晚，話說了不少，可這酒下的太慢，下步，咱得加大力度。來，都干了！”說著端起酒干先干了，罕有地痛快。

凌四海和季然也都干了。

“來！四海，叔單獨敬你，得連干兩杯呀，好事成雙，‘心想’事成！”季然他父親端起酒杯說著，特別強調了心想二字，先干為敬，凌四海秒懂，全干了。季然立即給兩人杯子倒滿酒，兩人接著又干了一杯。

“謝謝季叔！俺心領了！”四海很感動。隨后同樣向季然他父親回敬了兩杯酒。季然每次只是象征性陪著抿了一小口酒，少喝了不少酒。

“爸呀，四海，你倆別光干哈酒，不吃菜呀！哎，你看看，多么鮮紅肥美的大蟹子！一晚上了，咋就備受冷落呢！”季然說著端過一盆煮的紅彤彤的大蟹子。三人一人拿起一只蟹子扒吃起來，屋里頓時跟放了掛小鞭一樣噼里啪啦響起來。

正當大家大口朵頤對著蟹子吃得來勁之際，凌楠一家三口不期而至。

除季然他父親外，大家皆喜出望外，迎了上去。

“唉～～是禍躲不過！這小子最能喝，也最能造，久經酒場的老油條。”季然他父親望著正對著他喜笑顏開的姜大剛囁嚅道，“今晚終究難逃一劫——桌子底鉆定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