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林語倒是好幾天沒見到于紳了，不管是家里還是外面，他似乎在躲著自己。

“咚咚咚——”

“來啦！”

于兆剛起床，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大清早的，這人可真夠勤快的。

“林語啊，這么早有事嗎？”

成林語叫了一聲叔叔好，把剛買的早餐遞給他。

“叔叔，這是我順道買多了，給你們送一點過來。”

于兆打了個哈欠，迎她進來。

“你先坐，于紳那大懶蟲還沒起呢，我去叫他。”

“不用了叔叔，我去叫他吧。”

于兆也不知道兩人什么情況，不過他是真喜歡成林語這個孩子，若是真有戲，他是最樂意的。

成林語走到他房間門口，先是輕叩了兩聲，里面沒什么動靜。

她轉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于紳”

“嗯……唔……”

“說什么呢，支支吾吾也聽不清楚。”

成林語本來想靠近一點，聽聽他說什么，卻沒想到他突然翻身，手臂上蓋著被子一掄，她直接跌進了他的被窩里。

她的心臟急速加快，像是要跳出來一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他睡覺，但是被他這樣擁入懷中還是有點害羞了。

“于、于紳……”

“嗯？”

枕邊的人突然睜開眼，像是奸計得逞。

“你、沒睡著？”

于紳把身邊的人又摟緊了幾分，笑道:“有一只小貓跑到我的床上，我不得好好抱著么。”

成林語臉一下子就紅了，沒想到他竟然這么過分，這是守株待兔呢。

她掙開他的手臂，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色道:“既然你醒了，就快點起來吧。”

“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呃……”

他這么一問，成林語反而愣住了，她原本是想找他談談這段時間為什么躲著她，剛才鬧那么一出倒是讓她忘了來的原因。

“你先起來，我有事問你。”

“好好好，馬上就起來……”

成林語退了出來，幫他把門輕輕帶上，走到樓下。

于兆剛好出門，看到她下來，臉上還帶著笑意，心下也是欣慰。

過了一會兒，于紳換了身衣服下樓了，“走吧，咱們出去轉轉。”

“去哪？”

“去了就知道……”

他把車開出來，一路上往郊區去。

成林語不知道他想去哪，只是安靜地坐在車上，等他在目的地停下。

“孤兒院？”

他笑了笑，從車上拿出一些衣物。

成林語跟在他身后，也沒有多問什么。

院長很快出來接待了他們，看他們相熟的樣子，這應該不是于紳第一次來了。

兩人在樹下的長椅上坐著，于紳看著院子里的孩子，微微笑著，那笑容帶著滿足。

“你很喜歡孩子嗎？”

她問道。

“還行吧，你呢？”

成林語點點頭。

于紳把帶來的東西分給院長，卻只站在遠處，與那些孩子并無多少接觸。

“不過去看看嗎？”

成林語隨他的視線一直看向遠處，視線的盡頭不知為何物。

“嗯……”

于紳皺了皺眉，看著身邊的女孩。

“怎么了？干嘛突然這么看著我？”

“覺得你好看。”

成林語輕哼了一聲，“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膚淺了？”

“見色起意”

“臨時起意？”

他笑了笑，“一往而深。”

“……”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孩子，我也不喜歡做一個父親。”

“嗯？”

“我是一個很失敗的人……”他緩緩說道，“我做不好一個父親的角色，正如我做不好一個兒子的角色一樣。”

“誰說的。”

“什么”

“我從來不覺得你比任何人差，反之，你比很多人優秀，在我身邊，你不用扮演任何角色。”成林語看著他，眼神清澈而誠懇。

“你只需要做最真實的你自己。”

“嗯。”

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仿佛一下子變成了院中的孩童。

成林語像一束射入林間的光，透過層層霧霾，一直照進他的心里去。

“林語”

“嗯？”

“能不能……抱你一下？”

她笑了一下，“傻子，這種問題不要問，你不是個行動主義者么。”

“……”

于紳的力氣大的出奇，這一刻他切切實實地感受到生命的價值。

他突然覺得自己真幸運，老天把上輩子欠他的，換成了最好的禮物送到了他身邊。

“要是沒有遇到你，我這一生該怎么辦……”

“說什么傻話，不遇到我，你想遇到誰？”

成林語好像想起來什么，“你是不是想你前女友了？”

“冤枉啊！”

于紳立即舉手表忠心，“我發誓，我沒想。”

“哼，鬼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兩人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了孤兒院。

坐在車上，成林語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為什么會帶我來這里。”

成林語說道，她是個極聰明的人。

不過，于紳并不想瞞他什么。

“因為———”

“別說！”

她打斷他的話，他不主動提起的事，成林語絕不會多問。

即便他的過去像一團迷霧，如果不是于紳愿意主動撥開，那么她絕不會試圖去找到什么。

“我現在想說，林語，之前你說愿意接受我那些天馬行空的故事。那么現在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那里，是我長大的地方……”

她沒有驚訝，也沒有不解。

平靜地好像很早就知道的樣子，或許大概是她自己足夠包容這個男人吧能夠坦然接受他所有的東西。

除了憧憬的未來，他的過去，成林語也能全盤接受。

“不管你什么時候想來看看，我都非常愿意和你一起。”

兩人相視一笑，這種爛熟于心的默契是誰都無法替代的。

即便是秦楓，上輩子那個他最愛的女孩——在成林語面前，也悄然失色。

“今夜還吹著風

想起你好溫柔

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輕松

……

親愛的人

親密的愛人

這是我一生中最興奮的時分”

車速不快，風是熱的。

成林語嘴角掛著笑，她曾無數次想象過這種畫面。

旁邊的人開著車，和她說起以前工作的事，她靜靜地聽著，偶爾應幾句。

她最大的遺憾，是沒有早一點遇到這個人。

如果提前知道自己會遇上這個人，那么早些回國，主動來找他，又何嘗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