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久昭跟在她身后，仔細(xì)觀察。

那日漪瀾出臺，他唯一一次當(dāng)著眾人的面打賞漪瀾。

難道她當(dāng)日在場？

他示意冷嘯去查當(dāng)日玉京樓的來賓。

他記得當(dāng)時回王府，陸叔和婢女們說慕容綰回府后心情不大好，約摸是因為那件事。

“走不動了！綰綰！”

權(quán)久昭一改往日高冷淡漠地模樣，癱坐在地上耍賴。

冷嘯：“……”

慕容綰回頭，“你做甚？”

“過來。”

他骨節(jié)分明的食指一勾。

小姑娘蹙眉，回走幾步，蹲下，四目相望，“不回府？”

權(quán)久昭雙臂抬起，架在少女纖細(xì)的肩上，“走不動，背本王。”

“……”

背？

你也不看看你幾斤幾兩！

慕容綰無奈，“我還是去你帳內(nèi)歇息吧。”

……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沐浴洗漱過后的小姑娘馥郁芳香，沁人心脾。

權(quán)久昭早已靠坐在榻上，打量著自己的小侄女，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他指尖拂過被褥，笑容滿面：“《南史·齊紀(jì)下·廢帝東昏侯》曾道:‘東昏侯又鑿金為蓮花以貼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蓮花也’。本王看無需蓮花貼地，綰綰步態(tài)輕盈，也能步步生蓮。”

小姑娘被一陣海夸，心情貌似好了許多。

慕容綰眉心一挑，冷道：“蕭寶卷是昏君，潘玉奴是妖妃，皇叔這么說，是把自己比作那蕭寶卷，把我比作潘玉奴了？”

權(quán)久昭慵懶地把手靠在腦后，“昏則昏矣，美人在懷。”

慕容綰輕笑：“我竟不知皇叔這般昏聵。”

她總算是笑了。

權(quán)久昭暗暗松了口氣。

若是這小丫頭以后都不跟他說話，他可怎么是好。

權(quán)久昭食指抵在薄唇邊，“噓，過來。”

慕容綰乖乖走到他身邊，“又作甚？”

他眼中帶笑，玩味道：“我打算叫幾個工匠鑿蓮花，以金貼地，效仿蕭寶卷，你在蓮花上給我跳舞，如何？”

慕容綰聞言，小臉逐漸皺成一團(tuán)，明顯的不開心，“你要看，找你的漪瀾去，我不是伶人！”

他唇角微揚(yáng)。

小姑娘總算是說出來了。

“你知道了？”

慕容綰瞥了眼他，“嗯。”

他湊近小姑娘嬌嫩的耳畔，“我跟她沒關(guān)系，你信不信？”

慕容綰只覺好笑，“你說我信不信。”

狗男人，做出的事不想負(fù)責(zé)了？

權(quán)久昭看起來有些傷心，“看來綰綰對本王誤會很深。”

誤會？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怎么就成誤會了？

她從他手中奪過被褥，蓋在身上，“天色已晚，睡吧。”

“咳。”

男人那雙陰霾的眸子在黑夜中睨著她。

他靠在小姑娘身邊，嗓音低啞：“不如本王改日以黃金千兩鋪榻，鑿以蓮狀，讓綰綰睡在上面，不就是睡睡生蓮了，也能成為千古佳話。”

“……不可理喻。”

慕容綰攏過被褥，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