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yī)大樓,林夕魘辦公室。
顧北的突然造訪一點沒有讓林夕魘覺得奇怪,反而是好像是等了他好久了一樣。
“林夕魘,你是知道的對嗎,楊海明的事情,那些因為仟腳而發(fā)生了腳部病變的事,你都知道的對嗎?”顧北一連氣問了三個問題,因為他害怕,害怕林夕魘這個之前和他說過奇怪話的人,經過一夜的變故之后,也變得和其他的人一樣,張口閉口說不知道。
林夕魘摘掉一次性手套,直接扔到垃圾桶內,然后指了指顧北身后的沙發(fā),說:“坐下來說。”
這個時候丞言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看見顧北在,也是一怔,隨即放下一杯泡好的菊花茶,又轉頭問顧北:“你喝點什么?”
顧北連忙道謝,說:“不用了。”
林夕魘看了丞言一眼,說:“再泡一杯菊花茶。”
丞言點點頭,于是走了出去。
顧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林夕魘,仿佛一只都想要得到他一個答案一樣:“告訴我,你是不是和我一樣,發(fā)現(xiàn)了那些詭異的事情,還有那個世界。”
林夕魘看著他良久,終于點點頭。
這一點頭,就徹底的證實了顧北的猜想,這個現(xiàn)實的世界,還是有人和他一樣的,是經歷過或者是親眼見過那個世界的。
“所以說,你去過?”顧北又問。
林夕魘只是笑了笑,原本有些冷的面容,因為這樣的微笑,突然變得有些暖:“我只是聽說過,但是我相信那個世界的存在,雖然我沒有去過。”
顧北繼續(xù)盯著他:“你沒有去過,那你是聽誰說的。”
“至于我聽誰說的,你就別問了,一些不能解釋的事情,或者說不能偵破的案件,也許去了那個世界才可以解釋的通。”林夕魘說著。
這個時候丞言走了進來,在顧北的面前放了一杯菊花茶,隨即又走了出去。
林夕魘看著顧北一臉的疑惑,繼續(xù)說:“我不知道我這么想對不對,但是我是這么理解的,在現(xiàn)實世界有案件需要偵破,但是現(xiàn)實世界無法偵破的案件,是不是就不偵破了?”
林夕魘的一句話徹底的將顧北點醒了,他恍然大悟一般,說道:“所以說,會有一些人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破案,夢境的方式!”
林夕魘點點頭。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說出去根本沒有人相信。”顧北覺得這簡直太過荒謬了。
“沒有必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自己知道就行了。”林夕魘說著:“或許,只有通過這樣一種方式,才可以讓解釋不通的事情變得合理。”
林夕魘看著顧北依舊是一句話都不說:“你可以去那個世界,不是好事,但也并非是壞事,我相信你去了之后,有些案子,雖然在現(xiàn)實世界之中解不了,但是在那個世界,一切都解決了,不是嗎?”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顧北依舊接受不了。
現(xiàn)在的顧北,整個人都覺得十分亂。
“不用太糾結這件事情,在這件事情上,你不是孤單者,至少,還有我陪著你,我相信那個世界的存在。”林夕魘拍了拍顧北的肩膀,似乎在給他力量。
的確,在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上面,和任何人說,對方都覺得你是神經病,但是現(xiàn)在有一個人卻說,他相信那個世界的存在,也相信這件事情必定在某一界限成為合理的存在,這樣的感覺,是被人相信的感覺。
顧北抬頭看著他:“謝謝你,林夕魘。”
林夕魘卻笑了笑,說:“喝點菊花茶吧,去火,丞言的泡茶手藝還是不錯的。”
顧北也不糾結這件事情了,而是暫時先放一邊,畢竟他就算揪著不放,也解決不了任何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林夕魘看著顧北依舊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顧北放下茶杯,說:“雖說這事匪夷所思,但是難道就沒有什么可以解決的辦法嗎?”
“這話是什么意思?”林夕魘問。
“我莫名其妙成為可以通過夢境回到悲劇之前的光景,那么我是不是可以通過什么辦法,解除這樣身份。”
“可是你是唯一一個從那個世界活著出來的人,你想要擺脫這樣的身份,恐怕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林夕魘話至此處就不再說了,因為剩下的話太過殘忍。
顧北卻明白,直接說了出來:“死。”
林夕魘點點頭。
的確,顧北從那個世界活著出來之后才經歷了后面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么只有他死了,才可以徹底擺脫這樣詭異的事情。
顧北神情開始變得落寞起來。
林夕魘見狀,不由的安慰著:“我想其實事情還是有解決的辦法的。”
原本死灰一般雙眼的顧北,神情突然有了一絲色彩。
“你在經歷過這些事情的時候,你仔細想一下,是不是有一個共同點,也許找到了這個共同點,你就可以擺脫這樣的身份。”林夕魘循序漸進的引誘著。
顧北開始沉思,從丁穎的那個夢境開始,他好像就一直在繞著一個解不開的找不到頭緒的亂糟糟的線團。再到自己莫名其妙成為瘋人院里面的一員,緊接著他被江萊解救,成功的逃離,最后看見了像是一團花一樣的生物,那生物像是不想讓顧北從這個世界離開一樣。
再然后,就是轟動一時的楊師傅仟腳案,幾乎所有人談之色變,鬧得人心惶惶,可是顧北進入了虛幻世界之后,再次回來,卻發(fā)現(xiàn),這個案件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過,全世界的人,都像是集體被洗腦了一樣,知道這件事情的牽引后的人,仿佛只有顧北一個人。
不對,還有林夕魘。
顧北再次看向林夕魘,他想要和他說好多的話,那就是像是酒逢知己一般,但是話至嘴邊卻不知道如何說。
“或許,對方從來都不想讓你擺脫這樣的身份,你自己也知道只有死才可以解除這樣命運,但是你必須活著,因為對方也想要你死!”林夕魘再次開口,卻說了如此殘忍的話。
顧北點點頭,的確,他沉思片刻之后得到的答案和林夕魘說的是一樣的:“如果對方想要讓我死,就會不停的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進入那樣的世界,對方的目的,就是想要讓我死,可是我死了,我是解脫了,那么對方是不是就達成了什么目的?!”
林夕魘沒有在說話,他一向知道顧北十分聰明,但是沒想到顧北可以很快就想到這么一個層面。
“你累了,需要多休息。”林夕魘說著,似乎像是在下逐客令一般。
顧北看著林夕魘,眼神之中的探索的意味十分明顯:“林夕魘,我們是一路的人嗎?”
這樣的話,林夕魘之前說過,可是那個時候顧北卻沒有在意,而這一次,是顧北第一次問了林夕魘。
顧北看著林夕魘,一字一句的說著:“就一次,不管你說什么,我都相信,而且再也不會懷疑。”
林夕魘抬眼看著顧北,神情帶著一絲看不懂的意味,時間就像是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凝固了一般,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眼神閃躲,兩個人就是通過這樣冰冷又陌生的眼神開始交流著。
終于,林夕魘開口了:“我們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