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還未散盡，事務所的門被重新釘上了一塊新木板。凌逸坐在桌前，手指輕輕摩挲著那張雷蒙家族送來的照片。風遙在角落調試設備，屏幕藍光映在他臉上，顯得神情凝重。

“他們知道我們在查什么。”風遙開口，“也說明我們離真相不遠了。”

“或者只是他們的障眼法。”凌逸將照片翻過去，壓在桌角的一疊資料下，“如果他們真怕我們找到線索，就不會送來這張照片。”

艾莉絲推門而入，手中抱著一本厚重的魔法典籍，封皮泛黃，邊角卷曲。她將書放在桌上，嘆了口氣：“我查遍了所有關于幽影液的記錄，幾乎所有的檔案都被人為刪改過，只有一條信息反復出現——‘容器計劃’。”

“容器？”風遙挑眉，“聽起來像是某種實驗。”

“不是像，就是實驗。”艾莉絲翻開書頁，指著一段潦草的手寫注解，“這里提到，幽影液能夠剝離人的意識，將其轉化為可供操控的能量載體。換句話說，失蹤者可能不是被人綁架，而是……被‘提取’了。”

凌逸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所以那些黑幫成員才對藥劑心存忌憚，他們知道自己在處理的是什么。”

風遙敲了敲鍵盤，調出一張夜影城地下診所的地圖：“今晚的交易地點已經確認，在東區廢棄的制藥廠。但問題是……我們現在沒有證據能證明這和失蹤案有關。”

“那就去找。”凌逸站起身，拿起外套，“現在是凌晨三點，天亮之前，我們要拿到足夠的情報。”

他們分頭行動。風遙負責追蹤交易方的身份，艾莉絲繼續查閱魔法文獻，試圖找出幽影液的配方來源。而凌逸，則前往警局舊檔案庫，那里還保留著部分未被數字化的紙質記錄。

清晨六點，街道上開始有零星的行人走動。凌逸從后巷繞進檔案室，熟練地避開監控。他找到了幾份關于失蹤者的原始筆錄，內容卻比預期更少，甚至連最后一次目擊記錄都模糊不清。

他正準備離開時，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凌逸迅速熄滅手電筒，躲到一排檔案柜后。兩個穿制服的探員走進來，低聲交談著。

“上面說要把這些卷宗銷毀。”

“全都？”

“對，包括編號017到034的所有案件。”

凌逸的心猛地一沉。他認得這些編號，正是最近幾個月失蹤案的歸檔序列。他悄悄拍下剩余的幾頁紙，轉身從側門離開。

回到事務所時，風遙正在拆解一個微型信號干擾器，見他進來，抬眼問：“順利嗎？”

“不順利。”凌逸將手機遞給他，“幫我掃描這幾頁文字。”

風遙接過，插上終端線，幾分鐘后皺起眉頭：“大部分內容都被涂改過，只有幾個名字還能辨認。”

“哪幾個？”

“王澤、陳婉兒、李明哲……”風遙念完，忽然頓住，“等等，這三個名字……我在黑幫交易記錄里見過。”

“交易？”凌逸走近幾步。

“是的，他們在幾次地下拍賣中被列為‘特殊樣本’。”風遙調出一條加密記錄，“每次交易金額巨大，買家身份不明。”

凌逸盯著屏幕，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這不是綁架，這是買賣。”

艾莉絲合上書本，語氣低沉：“如果這些人真的是‘樣本’，那么他們的身體可能已經被替換成了某種傀儡。”

“也就是說，他們還在‘活著’。”風遙喃喃道。

“但不再是原來的他們。”凌逸握緊拳頭，“我們必須找到那個制藥廠。”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出發前，事務所的網絡突然中斷，緊接著，風遙的終端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有人在遠程刪除我們的數據！”風遙快速操作著鍵盤，試圖阻止信息流失。

凌逸立刻拔掉主機電源，可為時已晚，屏幕上只剩下一片空白。

“全沒了。”風遙咬牙，“所有調查記錄、地圖、交易情報……全被抹掉了。”

“不只是數據。”艾莉絲的聲音有些發顫，“我的魔法筆記也被清空了。”

凌逸站在窗前，目光穿透濃霧。他知道，這是對方的警告，也是試探。他們不想讓任何人接近真相。

“線索斷了。”風遙靠在椅背上，語氣疲憊，“我們該怎么辦？”

“重新找。”凌逸轉身，眼神依舊冷靜，“他們能刪除數據，但無法抹去記憶。”

風遙苦笑：“可我們現在連下一步往哪兒走都不知道。”

“我知道。”艾莉絲突然開口，“雖然筆記被清空了，但我記得其中一段描述——‘容器計劃’的最終階段需要一種名為‘鏡面灰’的催化劑。”

“鏡面灰？”風遙皺眉，“我沒聽過這個名字。”

“因為它不是常規物質。”艾莉絲低聲說，“它是一種魔法殘渣，只有在特定儀式中才會產生。”

“哪種儀式？”凌逸追問。

“靈魂置換。”艾莉絲抬頭看著他，“這意味著，失蹤者不僅僅是被抽取了意識，而是被完全替換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所以我們必須找到進行儀式的地方。”凌逸語氣堅定，“那才是真正的終點。”

風遙重新啟動終端，嘗試恢復部分數據：“如果我們能找到鏡面灰的來源，也許就能追查到儀式現場。”

“還有另一種方法。”艾莉絲翻開筆記本最后一頁，畫著一個復雜的符文圖案，“這個符號，出現在幽影液的配方邊緣。它代表的是‘回溯之門’。”

“什么意思？”風遙問。

“它可以用來追溯藥劑的源頭。”艾莉絲解釋道，“但需要一個活體樣本。”

凌逸看向她：“你有樣本？”

“沒有。”艾莉絲搖頭，“但我們可以在交易現場取得。”

風遙突然笑了：“看來今晚的行程還得加上一項任務。”

凌逸點頭：“我們需要幽影液。”

風遙調出制藥廠的地圖：“交易會在地下三層進行，安保嚴密，但有個弱點。”

“什么弱點？”

“通風管道。”風遙指著一處標記，“可以直接通往核心倉庫，那里存放著即將交易的貨物。”

“時間呢？”凌逸問。

“晚上十一點，換崗間隙。”

凌逸站起身，穿上風衣：“那就今晚。”

夜幕降臨，霧氣更加濃厚。三人再次踏上旅程，目標直指東區制藥廠。但在他們抵達前，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將整個城市籠罩在濕冷與混沌之中。

風遙一邊調整裝備一邊嘟囔：“這天氣簡直像是為了掩護誰一樣。”

“也許是。”凌逸瞇起眼睛，“但我們不會停下。”

當他們接近制藥廠外圍時，卻發現門口多了幾名陌生面孔，穿著便衣，但動作專業，明顯不是普通守衛。

“情況不對。”風遙低聲說，“他們提前設防了。”

凌逸觀察了一會兒，低聲命令：“撤退，換個入口。”

他們繞行至工廠北側，果然發現另一處隱蔽的通風口。風遙用工具撬開鐵網，三人貓腰鉆入。

通道狹窄潮濕，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化學藥品殘留的氣味。他們一路爬行，終于抵達地下三層的通風出口。

風遙輕輕推開柵格，掃視一圈后做了個“安全”的手勢。凌逸率先躍下，艾莉絲緊隨其后。

倉庫內燈光昏暗，貨架整齊排列，中間擺放著幾個密封箱，標簽上寫著“幽影液”。

風遙快步走向其中一個箱子，打開檢查：“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艾莉絲取出一個小瓶，小心地采集了一些液體樣本，裝入特制容器中。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有人來了。”風遙迅速關上箱子。

“快走。”凌逸示意兩人撤離。

他們沿著原路返回，剛爬進通風管道，外面就響起了警報聲。

“他們發現我們了。”艾莉絲緊張地說。

“沒關系。”風遙咧嘴一笑，“至少我們拿到了東西。”

凌逸回頭看了一眼黑暗中的倉庫，心中卻隱隱不安。這一夜，他們成功取得了關鍵線索，但總覺得，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雨還在下，夜影城的迷霧仍未散去。他們帶著樣本匆匆離去，卻不知，身后那扇緊閉的金屬門后，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緩緩靠近……

一只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觸碰著墻上的某個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