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徐覓回了自個家，而林洲則是按原計劃去了蘭州。

下了飛機，一路輾轉，林洲趕到拍攝基地，一下車，就感受到了一股黃土高坡的蒼茫氣息。

新建的長安城，巍然聳立。

一眼望去，青瓦紅欄的唐式建筑，如列隊布陣一般，延伸向視野看不到的盡頭，浩浩蕩蕩！

四周，山脈崎嶇嶙峋，如巍峨長龍，亦如古老城墻，將雄偉的長安城圍繞其中。

清風徐來，帶來土地的清香，雖然都是風沙塵埃，但跟燕京摻雜著汽油尾氣味的霧霾比起來，這地的味兒可要好聞太多。

林洲甚至還有種感覺，那就是此刻，呼吸進他肺里的，可不是什么黃沙風塵，而是祖國的大好山河！

這地兒的空氣，就是這么得跟景色一樣壯闊。

除此之外，林洲還嗅到了……

錢的氣息。

這座專門為了拍攝《長安十二時辰》而建立的長安城，占地廣達147畝！

整整15個標準足球場的大小！

建成后，經核算，總耗資高達2.72億！

期間，動用了數百人同時開工！

堪稱超級大手筆！

由于成本遠超預算，為此，林洲不得不通過堇年傳媒，追加了2億的投資。

原本，他還指望《長安十二時辰》能帶動堇年傳媒的估值上漲。

現在嘛，也跟幾個重要演員，帶資入組差不多了。

而如此巨大的投資，能不能回本，林洲也徹底沒了譜。

畢竟，到目前為止，《長安十二時辰》的總投資已超過了7億！

在開拍前就已經整體高達3.5億投資的基礎上，陸續又引入了多個投資方，翻了整整一倍的投資額！

遠超他和牛導一開始的計劃。

而此前，這劇他們計劃一共只拍攝24集戲份。

折算下來，相當于每集成本高達近3000萬！

這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值！

要知道，很多低成本電影，整部電影的投資額也不過3000萬！

可他們拍的是電視劇，每集成本如此之高，回本壓力之大是不言而喻的！

林洲已經做好用愛發電的準備了。

反正，牛導坑得也不止他一個，連上市公司都被拉來了三家做投資。

這要是虧得血本無回，大不了大家一起抱團唱：“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擦干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總之，冤大頭不要只有他一個就好。

要死一起死，誰都別想跑！

林洲到的時候，剛好過飯點，《長安》劇組，正在火熱的拍攝之中。

不同于在學校時的嘻嘻哈哈，片場上的牛導，那是徹底變了個人，十分嚴肅認真不說，甚至還有點暴躁。

林洲悄默默地站在人群外，看牛導拍戲，見著牛導一分鐘罵了飾演王韞秀的謝婷玉三次。

把謝婷玉罵的是灰頭土臉蔫了吧唧的。

也沒轍，謝婷玉演得確實不在狀態，尤其她這會是跟飾演聞染的盧弈嫻一起搭的戲。

盧弈嫻演得明顯要比謝婷玉到位得多，無論是表情眼神，還是姿態動作，都甩謝婷玉好幾條街。

兩人一對比，大有一種，角色給人顛倒了的感覺。

不知道的，還以為盧弈嫻演的才是大將軍之女王韞秀，而謝婷玉演是市井出生的聞染。

“Cut！”又是一次喊停，見著牛導面色鐵青，顯然又要準備口吐芬芳，林洲連忙走了上前。

“消氣，消氣，牛導。要不，先暫停休息會？”林洲“咚咚咚”地給牛導敲起了背。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哪怕是牛導這樣的大導演，在拍攝的時候，也很容易著相上頭。

林洲覺得這樣拍下去肯定不行。

人謝婷玉的精神狀態一看就已經被罵得迷迷糊糊倉倉皇皇的了，這時候再罵也無濟于事，只會讓謝婷玉更緊張崩潰。

還不如給謝婷玉點時間，讓她緩解調整一下。

“喲，你來了。”牛廣平正在氣頭上呢，不過回頭一見是林洲，他緊繃的臉頰，頓時舒展了開來。

“嗯，來了。”林洲接過一旁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小板凳，在牛導旁邊落座：“別生氣，牛導，您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不就一時沒演好嘛，哪至于這么上火。您要現在就這么上火，那過陣子看到我演的許歌，還不得氣到變形。

消消氣，消消氣，就當為了您這一頭跟黃土高原上的青山綠水一般興盛的秀發著想。”

“哈哈”，牛廣平被林洲這陰陽怪氣的話逗得一樂，“你小子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你來？來來來，你這會應該拍完了短片吧。那下面幾場戲，你來拍！”

林洲毫不怯場：“來就來，話說好，我要拍得不好，您可別氣。畢竟我只有小棚拍攝經驗，還沒掌控過您這樣的大場面。”

“現在也不是什么大場面，跟棚戲沒區別。來吧，你來執導，我看著，我看你氣不氣。”牛廣平利索地給林洲讓出位。

林洲也不墨跡，干脆利落地坐到了導演席上。

不就拍戲嗎，誰怕誰啊！

他一讀導演班的，要怕坐導演席，那他在燕影三年多，算是白讀了。

林洲放眼看向面前的眾位演員，拍了拍手：“大家好，我是林洲，牛導的學生。接下來，我暫代牛導拍兩場戲，還請大家多多擔待。現在，我給大家五分鐘休息時間調整狀態，五分鐘后歸位，沒問題吧。”

“沒問題！”立即有許多演員回話，隨后四散。

不過，絕大多數人，散歸散了，卻是對林洲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導演，充滿了好奇，也議論紛紛。

“這人誰啊？”

“他自己說了啊，牛導的學生。”

“你們燕影的？”

“嗯。”

“高材生就是不一樣啊，說當導演就當導演。我看車副導演，在牛導面前，也不敢這么大大咧咧的。”

“你不知道，這戲就是他寫的，他又是讀導演班的，你說他敢不敢大大咧咧的。”

“這戲他寫的？”

“嗯啊。”

“哎呀，那可真是厲害了，介紹我認識下唄。”

……

“唉，牛導又亂來了，讓這么年輕的人來做導演。本來就難拍了，再來個添亂的，今天又要拖到好晚了。”

“你可閉嘴吧，沒看出來人是牛導得意門生嘛。你瞧瞧，那么多人，牛導一發脾氣，一個個都戰戰兢兢的。他一來，牛導就笑了，你以為人家是誰啊。”

“牛導他兒子？”

“去你的，活該你長那么好看，卻只能天天跑龍套。都跟你說了是得意門生了，還兒子。快吃點核桃，補補你的大腦吧。我估計這會要是有僵尸過來，打開你的腦子，都只能遺憾地嘆口氣，走了。”

“你在罵我笨。”

“我沒有罵，你就是笨。”

……

“堇姐，新來的導演，好帥啊。”

“帥吧。”

“嗯，炒雞帥，他是牛導的學生，那你應該認識吧。”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