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暑假了，雖然學校安排了補課，但還是會有二十天左右的假期，蘇木是不管寒暑假都要回老家的，可可本來就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所以只有寒假才會回去，暑假的時候我們偶爾會約幾個下午一起出去溜達打發時間。

這個假期可可卻是格外殷勤，每當我父母不在家的時候她都會拿著不同的電影碟片來我家和我一起窩在床上看電影，有時也會帶一兩本書。

只是可可很明顯的興致不高的樣子，有好幾次還在看電影的時候睡著了，讓我都有點懷疑她動機不純。

我等她醒了明確的跟她說不用特意來陪我看電影的，反正我之前那么些年無聊的寒暑假還不是就這么過來了，她突然這么熱切倒顯得有些做作。

“不不不，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相信我，我真的特別特別感興趣。”可可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眼睛……睜得像銅鈴。

受人之托？我很明顯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湊過去捏住她的下巴，用自以為福爾摩斯般的眼神盯著她的眼睛：“受人之托？還不快速速招來，坦白從嚴抗拒更從嚴！”

“還不是蘇木，說怕你無聊，非得讓我陪著你。”可可說得不以為然，我猜她可能也覺得蘇木小題大做了，但她又說：“喏，這些碟和書都是他買的，放假第一天就拿給我了。”

“所以，交換條件是？”我瞇著眼睛看著可可，以我對她的了解，她絕對不會做她自己也覺得沒必要的事情，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此事必有蹊蹺。

“哈哈，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他答應請我吃一個月的早餐！”

果然是這樣，對付可可這種人威逼是起不了作用的，只有利誘才是上上策。

我突然有種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感覺，可可諂媚的笑著，我真是恨不得掐死她，我內心很矛盾，我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蘇木，這樣一再接受他對我的好，我真的很有負擔。

“哎呀，你也別生氣了，是蘇木自己提出了的，我都拒絕過他了，可是他堅持這樣做，我看這件事利人又利己才答應他的，而且……”

可可開始了喋喋不休的解釋，但我完全不想搭理她，直到我聽到她問我：“老實說，你喜歡蘇木嗎？”

喜歡嗎？遇到蘇木之前我以為至少在大學畢業之前我一定不會思考這個問題，從小我幾乎都是按照大人們期盼的軌跡成長的，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好像早就規劃好了，我只需要按著那個傳統的路子一步一步努力不出錯就好了。

可是蘇木的告白完全打亂了我的步伐，我的人生第一次出現了分叉路口，那條新的路被大霧籠罩著根本看不清，我害怕走進霧里之后才發現那邊是斷崖。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他，不知道該不該思考是不是喜歡他，我討厭選擇題。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陶然，我覺得你有時候真的想太多了，我都替你累。”

可是世界上的事哪有那么簡單，黑和白的中間總是無可避免的會出現一個灰色地帶，在那個地方，有時候人們拍手稱快，有時候又怨天尤人。

可可嘆了口氣，她和我從小學一路到現在，她從來都知道我努力維持的驕傲背后那些不為人知的卑微和不安，所以她不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陪著我看電影。

可是后面的電影我們都看得心猿意馬，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竟然漸漸的萌生了大人們才會有的煩惱，直到有一天我們都徹底成為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