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靖接到內衛的飛鴿傳書召開將領會議之時，遠在帝都長安中，送完王麟的莫問并沒有直接回宮，而是來到了京城衛戍軍團那巨大的校場。

高站在點將臺上，莫問身后左右兩邊分別站立著霍光和王忠。點將臺下，是足足二十萬大漢最精銳的京營將士。

長風吹過，校場上鴉雀無聲。京城衛戍軍團的確不愧是百戰精銳，二十萬人，列陣而待，竟是一片肅靜，沒有一人開口喧嘩，有的只是一股及其強烈的殺意在空氣中彌漫。莫問知道，那并不是將士們刻意釋放而出，而是百戰精銳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的一種氣勢。

“將士們！朕今日來此，是來與爾等訣別的！”見大軍目光都擊中在自己身上，莫問神情肅然地高聲喊道。

臺下眾軍聽到莫問的喊話，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不就是出征嘛，為何天子卻如此說。但是仍然沒有一人開口說話，二十萬大軍仍然是靜悄悄的一片，仿佛剛才不曾聽到任何聲音一般，只是看向莫問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疑惑。

滿意地點了點頭，莫問接著道：

“或許你們已經知道，或許并不知道，但是今日，朕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時隔數十年，我大漢的宿敵——北方蠻族，再一次大舉南侵了！而你們此行的目標，便是素來以彪悍強大而著稱的蠻族大軍！”

“將士們，在兩百多年前，你等的先輩，京城衛戍軍團的前身——大漢王朝御林軍，曾在狼山一線將蠻族殺得血流成河，上百萬蠻族大軍伏尸狼山腳下，蠻族之王更是不得不親派蠻族太子質于長安，才使得其族群得以茍存，此等武功，何其威武！！”

“然，兩百年前，蠻族反戈一擊，我軍大敗！自此以后，我大漢御蠻關以北二百里土地盡數淪陷，從此國力逐漸衰退，更無力北顧。”

“兩百年來，我大漢從來沒有一次真正的戰勝蠻族，御蠻關一固再固，城墻一高再高，卻總會被蠻族襲擾。邊關的百姓一遷再遷，卻總也得不到真正的安寧。”莫問的語氣漸漸激動起來。

“將士們，告訴朕，這是什么？！這是恥辱！！不僅僅是你們的恥辱，更是朕的恥辱，是整個大漢王朝的恥辱！

先祖浴血奮戰，披荊斬棘才得以開拓的數百里疆土，卻在我們這些不肖子孫身上丟失殆盡；我等的同胞百姓慘遭蠻族蹂躪，不得安生。這，難道不是朕，不是你們這些以保家衛國為己任的軍人的恥辱嗎？！”

“如今蠻族再次大舉叩關，他們想要什么？朕告訴你們，他們想要的是我大漢方圓六千里的廣闊疆土，是我大漢的七千萬子民，是爾等的妻兒老小！！一旦御蠻關破，整個大漢都將在蠻族的鐵蹄下顫抖，你們妻兒子女，將在蠻軍的屠刀下引頸就戮，為奴為婢！”

“將士們，告訴朕，你等愿意如此嗎？愿意世世代代在蠻族統治下為奴為娼嗎？！”說到這里，莫問不禁大聲地喝問起來。

“不愿！不愿！！不愿！！！”

“既然不愿，又該如何？！”

“殺！殺！！殺！！！”眾多將士的雙眼此時已經血紅，他們仿佛看到了御蠻關破，自己家破人亡的下場，二十萬人盡皆目呲欲裂，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大聲的嘶吼著。

校場上空，一時之間殺氣宛如凝成實質一般，令人窒息。二十萬百戰精銳同時刻意散發出來的殺意，若不是莫問實力強悍，恐怕也要當場出糗。如果此時有普通人在場，恐怕更是會嚇得當場肝膽俱裂。

“好！爾等既有如此之志，朕心大慰。去吧，去北疆戰場，像你們的先輩御林軍一般，擊敗蠻族，奪回故土！待爾等凱旋之日，朕定為你等重織御林軍旗，讓爾等重振御林軍威！”

“諾！必殺盡敵寇，不負先輩威名！”

“殺盡敵寇，保家衛國！”

“殺盡敵寇，保家衛國！！”

“霍光聽令！攜朕天子劍，號令三軍，即刻出發！！”莫問大聲命令道。

“末將遵旨！”一身暗黑色盔甲的霍光大步站出來應道。

“出發！”

隨著霍光一聲大喝，二十萬將士開始在各級將校的指揮下，整齊有序地快速列隊離開校場，一路向北而去。

莫問高站在點將臺上，目視著大軍逐漸遠去。二十萬將士，光是拔營離開校場就足足用了兩個時辰。而莫問就一直筆挺地站在那里，不曾有過絲毫移動。

……

“軍心可用！！”大軍最前方，霍光心中激動。

“沒想到陛下竟有如此口才，三言兩語就讓二十萬大軍士氣高昂，殺氣噴涌。”

別說是底下的二十萬將士了，就是站在莫問身后的他，也被深深地感染了，恨不能立刻拔刀去與蠻軍拼死廝殺一番，直到現在心中還激動莫名。

他被莫問譽為千年一遇的軍事奇才，在他的才能被發現以后，莫問就不斷傳授給他大量的前世古代的優秀軍事思想，雖然莫問對此并不精通，但是霍光卻總是能夠舉一反三，一點就透，很快就將這些軍事思想理解透徹，如今更是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思想。

而且，在禁軍的日常對抗訓練中，他早已證明了自己并非紙上談兵之徒。蘇定國固然用兵老道，戰陣千變萬化，但卻在他手上一敗再敗。

雖然此時的他只有先天后期的實力，更是只有二十歲。但是，莫問身邊了解他的人卻沒有一個敢像何坤一樣因為他的年齡而輕視于他。

而這一戰，是霍光真正意義上的首戰，他更是被莫問給予了厚望，不僅命他統帥三軍，更賜予他天子劍，臨機專斷、便宜行事之權，等于直接讓他一步登天。

這既是莫問對他巨大的信任，卻也是對他能力的巨大考驗。

他的對手，是號稱蠻族繼拓跋峰以來最優秀的統帥——拓跋山，以及拓跋山麾下的數十萬蠻族鐵騎，甚至還包括蠻族王庭的上百萬精銳。而他卻不能失敗，一旦失敗，便是身死國滅。

“傳我帥令，大軍即刻加速前行，務必在七天之內，抵達楓城，十天之內，抵達御蠻關！！”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