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四天(10)
- 國家一級注冊雷暴工程師
- 奧雷
- 2555字
- 2018-09-17 00:13:52
半夜時分,陳玄放下了手中的書本。
他靜悄悄地走到了沙發(fā)前,默默地看著相擁而臥在沙發(fā)上的兩個姑娘。
九月,立秋已過,可是海州市的暑氣還未消退。按照以往的經驗,最近這些日子正是殘夏最后的歇斯底里,天氣悶熱至極,需要狠狠下上幾場秋雨,這氣溫才能降得下去。
一場秋雨一場寒。
陳玄想著這句話,看著因為寒冷而瑟縮著抱成一團的兩個女孩,心中想著:原來夏天已經過去了。
他是活死人,對于外界氣溫的變化基本沒有知覺。而對于寒來暑往、衣物增減之類的事情,陳玄更是后知后覺。
這一夜,風雨如晦。
立于中宵的陳玄,在面前兩個女子臉上畏寒的神情中,首次讀出了一絲秋意寒涼。
他靜默地看了片刻,只見黃子衿那張嬌憨美麗的小臉上寫滿了名為怕冷的情緒,而一旁眉眼冷艷的顧之魚也正蹙著眉,長而翹的睫毛輕輕顫抖著。
“怕冷嗎?”
陳玄拿來一床毯子,湊上前去想要給兩個姑娘蓋上。其時天色尚黑,他未曾發(fā)現(xiàn)黑暗之中,顧之魚竟是緩緩睜開了眼,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做完這一切的陳玄又回到了書桌前,繼續(xù)看書。
顧之魚咬了咬唇,看著籠罩在那馨黃燈光里的陳玄,眼神中滿是不解和疑惑。
都這么晚了……他不用睡嗎?
這疑問一閃即逝,毛毯的溫暖將她包圍,伴著雨打在汽修車間外墻的噠噠聲,顧之魚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
第二天。
汽修車間大門打開,小白化作一道流光,沖入了依舊在下的暴雨之中。
陳玄、黃子衿和顧之魚都坐在小白車中。
顧之魚隨時可能入魔,而已墮入魔道的陳凱豪還在暗處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出手偷襲。
綜合這兩個原因,所以今天顧之魚在陳玄的要求之下,沒有單獨開車前往考場,而是三人一起,乘著小白前往海州大學海濱校區(qū)。
“血液的檢測結果要今晚才能出來。”坐在車上,陳玄面無表情地吩咐道:“在檢測結果出來之前,我不能保證你何時會入魔。”
顧之魚抿著嘴唇坐在后座,聞言哼了一聲。
“簡而言之,就是你隨時都有入魔的可能。”陳玄輕聲說道,“不過還好,我查過了,今天的考試,你們兩個在一個考場。”
副駕的黃子衿點了點頭,道:“是的,這場我和顧之魚在一個教室?!?
“你對于氣息的敏感度遠超常人。”陳玄轉頭看著黃子衿,道:“所以你一旦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必須立馬通知我。”
黃子衿一愣,問道:“在考場上……我怎么通知你?”
“我就在你隔壁的考場。”陳玄推了推眼鏡。
黃子衿問道:“所以……我怎么通知你?”
“喊?!?
“喊?”黃子衿仔細品味著這個字眼所蘊含的深意,點頭道:“確實……是個好辦法……”
顧之魚翻了個白眼,道:“別聽他的,用不著這樣?!彼吡撕撸溃骸拔覒撨€不至于會在考場上失去控制,不用擔心這個!”
“最好是這樣?!标愋u了搖頭,道:“記住我說的,有情況必須立即通知我。”
“我不要!”顧之魚抗議一聲,看著前排一本正經的陳玄,哼道:“如果我真在考場上入魔了……你難道要沖過來……然后……然后……”
她有些難以啟齒,想著陳玄幫她解除入魔狀態(tài)的那個方法——按照慣例,都是接吻。
“呃……是要接吻吧?”黃子衿沉吟一聲,說了出來。
“是?!标愋c頭。
“殺了我吧!”顧之魚倒吸一口涼氣,“要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你這個人渣接吻?不可能的!”
黃子衿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陳玄道:“那就被修行界發(fā)現(xiàn)你顧之魚墮入了魔道的真相,被眾人唾棄,被逐出師門,被同道追殺……是這樣吧?我記得是你說的,墮入魔道的修行者是這個下場吧?”
顧之魚面色發(fā)白,無奈地點了點頭。
沉默的黃子衿忽然說道:“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
車內忽地一靜。
顧之魚有些驚訝地看了黃子衿一眼。
陳玄看著打在車窗玻璃上的暴雨,回了一聲:“好。”
……
海州市的暴雨依舊在下,沿著雨云的軌跡朔本求源,這場風暴的風眼之處,正是在志虛海深處。
那里,有一片血紅的神秘海域。
血海之內,有一百零八根巨大的漆黑石柱矗立其中。
“離婆離婆帝。求訶求訶帝。陀羅尼帝。尼訶啰帝。毗黎你帝。摩訶伽帝。真陵乾帝。莎婆訶。”
一百零八根魔神柱中心,天佛女日夜不停地誦念著佛門的“七佛滅罪“真言,莊嚴肅穆的婉轉佛音不絕于耳,抵御著來自血魔印的侵襲。
印曉宏煩悶地抽著煙,聽著這讓耳朵都要起老繭的佛音梵唱,罵道:“鬼叫了一個月,你這個死尼姑煩不煩?”
他從石柱頂端躍起身來,一步踏出,下一瞬間出現(xiàn)在了數十丈開外的另一根石柱之上,如此幾個起躍之間,印曉宏來到了魔神柱中心。
僧人和平正端坐于此,眼觀鼻、鼻觀心,對于天佛女所念的七佛滅罪真言毫無反應。
“孫大洋!”印曉宏叫道,“我的那個血魔傀儡好像出了問題,現(xiàn)在怎么辦?”
“是和平?!鄙司従彵犙?,輕聲道:“又和昨天一樣,與傀儡失去聯(lián)系了?”
“沒有。”印曉宏搖了搖頭,道:“雖然現(xiàn)在一切正常,但是昨天被人切斷了聯(lián)系……絕對有問題!”
和平道:“他還在如常行事嗎?”
“是?!庇院挈c頭道,“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焙推降溃爸灰€在按照命令行動,便無須擔心?!?
印曉宏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道:“我可不這么認為……哎,隨你吧……”
看著和平一臉淡然的模樣,印曉宏嘆了口氣,道:“話說回來,解開這什么勞什子魔神柱究竟需要什么條件?你讓我在海州市布置那么多血魔印到底要做啥?。俊?
“時機一到你自然就會知道?!焙推叫α诵?,忽地輕咦了一聲:“不對!”
“什么不對!”印曉宏聞言頓時緊張起來,環(huán)視四周,隱約覺得似乎哪里出了些問題。
“咦?”印曉宏苦苦思索片刻,一拍腦門:“那死尼姑咋不念經了?”
卻見和平眉頭緊鎖,僧衣一振,霍然起身,來到了石柱中心。
“原來是你在搞鬼!”和平挑眉望著天佛女,“竟然差點被你瞞天過海了!”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這一月來,天佛女日夜誦念的七佛滅罪真言并非為了抵御血魔印的侵蝕,而是在暗中守護著這座魔神陣中的守衛(wèi)不被發(fā)現(xiàn)!
“善哉?!碧旆鹋p宣佛號,停下了繼續(xù)誦念真言,抬頭展顏笑道:“魔僧,你才發(fā)現(xiàn)嗎?晚了!”
話音剛落,但見天佛女身下海水一陣沸騰翻滾,一道青光自那海水中激射而出,轟然破開海面,直穿云霄,聲若驚雷,乃劈青天而去。
“歸墟之守!”望著那道青光,和平恨聲道,“想不到這歸墟之中,竟還有守衛(wèi)留存!”
望著那道直往海州市方向而去的青光,天佛女輕宣佛號:“善哉!魔僧,你死期已到。”
“就憑一個困守歸墟幾千年的守衛(wèi)?”和平冷笑一聲,“就算你放出來一個守衛(wèi),又能改變什么?大局已定,除非你能請黑帝親至!否則,一切都是枉然!再有七天!”
和平眼神中泛起瘋狂的火焰:“再有七天,我要將這一切毀滅!沒有人可以阻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