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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四天(7)

(斷了半個月,先謝罪……對不起……然后,我正式回來了!)

離開宿舍樓區(qū),陳玄剛走了兩步,忽見前方雨幕之中,一道白色的光影如箭一般飛速而來,正是小白。

車輪飛濺著雨水,一聲刺耳的急剎車傳來,小白停靠在了陳玄身前。

車燈亂閃,小白叫道:“果然出事了!通訊信號突然被人截斷,小白就感覺不對勁了!”

車門打開,黃子衿焦急地探出身子。她老遠就看到了陳玄渾身血色,那身破爛衣衫仿佛是在刀山上滾過一般觸目驚心,此刻的她不禁又驚又急,眼神關(guān)切且緊張地望著陳玄。

陳玄見她神色,只是搖了搖頭,伸手摁住黃子衿的肩膀,將正欲出副駕駛室的黃子衿輕輕推回了副駕的座位上,道了一聲:“雨太大,別出來。我沒事,先離開。”

想了想,他沒有如平時那樣坐入駕駛室,而是打開了后座的車門。

正坐在后座小心翼翼朝車窗外觀望的顧之魚愣了愣——陳玄緩緩打開車門,一身血跡混合著雨水不斷滴落在地,身影在狂風暴雨之中似乎搖搖欲墜。

他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顧之魚抿了抿嘴唇,在遲疑片刻后,終究還是探出身子,伸手扶住了陳玄。

“……咦?”顧之魚原本正準備關(guān)心詢問一下陳玄的傷勢如何,可在這近看之下,她驚訝地發(fā)覺事情不對。

染血的衣衫看起來可怖異常,可那衣衫下的身體竟是毫發(fā)無損。

“你沒受傷?”顧之魚呆住了,眼神怪異地看著陳玄。

如果沒有受傷,那這一身的血……是哪里來的?

“受傷了,不過恢復得很快。”陳玄隨口答道。

“……真雷之體的恢復力竟能如此強大?”顧之魚狐疑地猜測著,目光掃視著陳玄衣服上的那一個個破洞,越看越是心驚,也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這些是……劍意?”顧之魚眉頭微皺,湊過腦袋到陳玄肩旁,修長的手指在陳玄衣服上的破洞之間輕劃,勾連出一道道直線。

“這是……玉殿宮的天風劍訣的第一式……花雨粘琪樹?”顧之魚指尖從陳玄衣領(lǐng)處劃至左肩。

“這一道似乎是……東離宗的天劍總訣?”顧之魚望著陳玄小腹衣物處的數(shù)個破洞喃喃說著。

“云夢澤的七星落?”顧之魚神色再變,指尖流連在陳玄胸口衣服的七個破洞上。

“雷音寺的如是我斬?”

“浩然門的浩蕩東流?”

“百草書院的金丹劍意?”

顧之魚指尖游離在陳玄身體各處,嘴里不停地喃喃念叨著。

在她一連念出幾十個門派和招式的名字后,終于暫時停了下來,陷入了沉默與深思。

同樣陷入沉默與深思的還有黃子衿。

她雖然也看出了陳玄衣服上的那些破洞乃是一道道狠辣至極的劍意,可看得出來并不代表能清楚分辨出每一道劍意的來歷。

而顧之魚竟能如此準確地分辨出每一道劍意?黃子衿回頭望著她,心中嘆道不愧是縹緲宮的親傳弟子,這份眼力果然非凡啊……

“咦?”顧之魚翻到陳玄的衣領(lǐng)處,忽地驚咦一聲。

“怎么了?”黃子衿忙問道,莫非她看出來了什么?是一道很特殊的劍意嗎?

“居然還是Armani?看不出來你還有點品位啊……”顧之魚挑了挑眉,隨口嘀咕了一聲。

黃子衿歪了歪腦袋,沒聽明白。

不過看著顧之魚因為太過專注忘我,而幾乎已經(jīng)貼在陳玄身上的模樣,黃子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繼而瞟了一言不發(fā)的陳玄一眼。

陳玄原本正神情淡然地半躺在后座上,此時忽地坐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將貼在身上的顧之魚推了開去。

隨著他的動作,顧之魚從專注研究中驚醒過來,隨即發(fā)覺自己竟然和眼前的男子靠的如此之近,不由得神情一變,慌亂嬌羞的暈紅在臉頰上閃過,便立即被顧之魚強運真元壓將下去。

黃子衿在一旁看著,正滿意于陳玄的表現(xiàn),忽地發(fā)覺不對。

顧之魚也張大了嘴巴。

因為陳玄做出了一個讓她們震驚的動作。

陳玄開始脫衣服。

脫完了上衣,陳玄并沒有就此停下。

他伸手去解皮帶。

“啊——”顧之魚忍不住驚呼一聲,慌忙地往邊上挪,“你做什么!”

陳玄拉開了拉鏈。

“我去——這特喵的——”饒是黃子衿很淑女,在驟然看到這么一幕之后,也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我換衣服。”陳玄淡淡地說道,脫掉了褲子。

好在留了條內(nèi)褲。

陳玄半躺在后座上,用脫下的衣物將身上的雨水和血水大致擦干,然后他將那身破爛血衣丟入后備箱,并順手從后備箱中提出一個黑色背包。

包里,是一件嶄新的白色襯衣、一條七成新的牛仔褲、一雙黑色登山靴,以及……一條男士內(nèi)褲和一雙襪子。

原來是換衣服……黃子衿和顧之魚同時松了口氣。

“咦!”小白此刻忽然發(fā)出一聲驚咦聲,行車記錄儀的監(jiān)視探頭飛速轉(zhuǎn)動過來,盯著陳玄。

“怎么了?”黃子衿見狀奇道。

“陳玄……你……怎么又換上這身衣服了……”小白小聲問道。

“因為車里只有這身衣服了。”陳玄默然片刻,輕聲說道:“而且,我覺得這身衣服或許會比較適合現(xiàn)在的情況。”

“……好吧。”小白應道,“都十六年了,我以為陳玄再也不會穿的……”

十六年?

黃子衿和顧之魚聞言,同時一呆。

知道陳玄秘密的黃子衿隱約猜到了些什么。而顧之魚一頭霧水地瞄著陳玄手里的那套衣服——看不出來是什么牌子,款式似乎也有些舊,不過襯衫和牛仔褲基本都是那個造型,也沒什么特別之處……

這套衣服放了十六年?顧之魚不由得嘀咕一聲:“傳家寶嗎?放這么久?”

陳玄笑了笑,邊穿邊道:“差不多的意思。”

……

……

陳玄飛速換好衣服,小白也已經(jīng)駛出了大學校門。

經(jīng)過校門口的那輛阿爾法羅密歐的時候,顧之魚正想讓小白停下去取車,哪知道小白笑道:“不用你下車,雨這么大嘞!看小白的!小紅,跟我走吧~”

說著,就在顧之魚不解之際,一聲熟悉的發(fā)動機轟鳴聲傳來,顧之魚不可思議地看到自己那輛車竟是發(fā)動了起來,并且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跟在了小白車后。

“還可以這樣?”顧之魚睜大了眼睛,“你怎么做到的?”

“天生的~”小白得意地說道,“只要是交通工具,小白就都能自由操控。”

“這可真是……不得了的能力……”顧之魚嘆服。

“那可不~”

顧之魚回頭望了望自己的愛車,暴雨之中,那道火紅色的光影緊隨在后,所幸有這場大暴雨,路上行人稀少,不至于讓人發(fā)現(xiàn)此刻那輛紅色跑車中并沒有駕駛員這一駭人的事實。

正當顧之魚還在回首凝望之時,黃子衿忽然奇道:“啊……這里……”

“到了。”陳玄輕聲說著。

顧之魚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向前方。

是那個熟悉的廢棄汽修車間。

車間大門自動打開,兩輛車依次停入。

顧之魚下車環(huán)顧左右,這里和兩個月前她離開時的布置大致相同,那些自己精心挑選買來的家具還放在原位,只是似乎有一張沙發(fā)被陳玄用槍轟了個洞出來?

顧之魚目光輕轉(zhuǎn),捕捉到了倚靠在墻角的那把長劍。

那是她的本命法器,被陳玄奪走后,便如同一根廢鐵一般地一直放在那里。

兩個月的時間,原本寒芒燦然的劍身上落了一層灰,黯淡不已。

顧之魚咬了咬牙,心中火起:“陳玄!”

“什么事?”

“還什么事!”顧之魚冷哼一聲,“你自作主張地把我?guī)磉@里!到底要做什么!”

“是這樣的……”陳玄將宿舍樓中發(fā)生的事情告知了兩女。

黃子衿和顧之魚聽得心頭疑惑不已。

怪異的鈴聲、無形的劍意、陰然的冷笑……

“陳凱豪……何時學到了這么邪門的功法?”顧之魚緊皺眉頭,喃喃說道。

“你和他很熟?”陳玄問道。

顧之魚搖了搖頭。

“是嗎?”陳玄斜睨著她,道:“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

“……我知道。”

“你知道?”

“當然知道。”顧之魚橫了陳玄一眼,道:“我和他不算熟……三年前認識的,在云溪蝶谷……”

“云溪蝶谷?”黃子衿眨了眨眼睛,道:“是云溪大會?”

“云溪大會?”陳玄問道。

“在云夢澤舉辦的修行界盛會。”黃子衿解釋道,“各個門派都會派出弟子參加,分享交流修行心得,自然也有戰(zhàn)斗比試,爭奪第一名,打敗所有人,聽說會有很好的獎勵。”

“是的。”顧之魚遲疑了片刻,道:“那也是我第一次代表縹緲宮參加修行界的大會……當時我的對手就是陳凱豪……然后,我打敗了他……事后,他莫名其妙地對我表白了……”

想著三年前的那個夜晚,顧之魚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當時拒絕了他,可他似乎沒有死心。”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陳玄說道,“對于他這種年輕人來說,尤其是這樣,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而且對象還是你這樣的女人。”

“我這樣的女人?”顧之魚心頭來火,“什么意思!”

“夸你是美女呢……”小白在一旁小聲解釋道。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陳玄點頭道,“愛而不得,陷入魔怔了,所以才被血魔印控制住了?哦,那大概是自愿被控制的啊……”

聽著陳玄的自言自語,黃子衿和顧之魚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自愿被控制的?”

“只是猜測。”陳玄說著,轉(zhuǎn)頭看向顧之魚:“對于魔道之力,我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你配合我來做幾個測試。”

“我?”

“是。”

“關(guān)我什么事!”

“你已經(jīng)陷入了魔道。”陳玄點了根煙,冷靜地說道,完全不顧身旁姑娘已經(jīng)有些發(fā)青的臉色,將事實說了出來:“如果不想讓整個修行界都知道你顧之魚道心被污染的事情,你最好還是配合我。”

顧之魚咬著牙,眼神冰冷,卻最終沒有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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