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筆試(中)
- 國家一級注冊雷暴工程師
- 奧雷
- 2627字
- 2018-06-14 08:00:00
何謂修行?
針對這個問題,修行界有一句名言:人生便是一場艱難的修行。
此刻,正在考試的修行者們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中某些無法言說的微妙含義。
好不容易解開了那道令人心驚的火漆封印,剛松了口氣的修行者們,在展開考卷的下一刻,忍不住放下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們覺得很不可思議,懷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如若不是,怎么這考卷上的題目會如此奇葩?
修行者資格證書考試共分四門,今天這一場考的是《修行工程經濟》。
雖說當今修行界已經向世俗界妥協了許多——這修行者資格證書考試的方式便是學的世俗界的那一套——可是他們畢竟還是修行者,在往年的考試里,比如修行工程經濟這一門考卷的題目大體上還是以修行的知識為主,世俗界的工程經濟知識為輔的。
在長年累月的修行之中,那些關于修行的知識早已深入這些年輕人的腦海。按照慣例,他們只需要隨便看看教材,考試的時候憑著自己腦海中的修行常識和那些最簡單粗淺的經濟學理論,便足可以應付掉這門考試了。
可是……
某個考場中,來自云夢澤的秦書恒目瞪口呆地掃了一遍卷子,繼而愣在那里。
這也太不按套路出題了吧……他有些懵,考卷上的題目有80%是他看不懂的經濟學原理,剩余的那20%關于修行知識的考題,也混雜了大量繁瑣的計算,需要熟練掌握教材上那些深奧難懂的公式才能解答出來……
太難了,這些題目太難了……秦書恒完全不會做。他心虛地左右望了望,發現很多人和他一樣正在左顧右盼,這才放下心來。
這該死的考卷是誰出的?秦書恒惱火不已的同時心中也有些不屑,分明是在找茬啊,這么難的題目誰能做出來嘛!
不過,既然大家都不會,又不止我一個人,那就太好了。秦書恒正這么想著,忽見自己身旁那人一路奮筆疾書,刷拉拉在草稿紙上演算著一道道公式,不由得怔住了。
他認得那人,是玉殿宮的顧之行。
看樣子,顧之行竟然會做?秦書恒望了一陣,直到監考官來到他身旁嚴厲地咳了一聲,這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顧之行想必是個書呆子!想著顧之行那張眉清目秀的書生臉,秦書恒不以為然地想道:也就這種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能答得出來了!
在秦書恒的概念中,修行者需要讀那些書干什么?修行者比拼的是修為境界,只要修為境界足夠高,再加上有深厚的家族師門關系做保障,以后進入那些大的修行企業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兒。
反正那些繁瑣的研究工作有世俗界的那些人來做,修行者只需要負責管理他們便可以了,何必費那些心思呢?
有那看書鉆研的功夫,還不如好好提升自身的修為呢!
秦書恒是這么認為的。
與他有相似想法的人,在這考場中還有不少。
于是他們只能對著考卷望洋興嘆。
正如李沛源考場之中,半數的修行者的心思已經不在考卷上了。
看著那些似乎在培訓課上聽老師講過的名詞,他們心中想起來的只能是在課堂上興奮談論著渣玄與三朵花兒關系的那些悄悄話。
還有半數的考生正在苦思冥想,認真地答題。
今年的考題確實太難了,即使這些修行者有對考試教材下過一番苦功,可依舊覺得下筆艱難。
那些知識面太過艱深晦澀,也不知道出題人到底看了多少遍教材,才將那些犄角旮旯的生僻知識點選中,出在了這份試卷上。
有些人望了望李沛源,只見李沛源神情嚴謹,筆下一刻不停。
不愧是七殺李沛源啊……人們這么想著,心中只剩敬佩。
他們再將目光看向了那個男人。
有許多人從考試開始,就在看著那個男人。
陳玄全程保持著慣有的冷淡表情,時而會皺起眉頭,只是他的那支筆卻和李沛源一樣,是一刻都未曾停歇。
人們不相信陳玄會如李沛源一樣能夠解答這份考卷,也不愿意相信。
渣玄,肯定是在故弄玄虛。不會做就不會做,何必裝神弄鬼?就你那看了三個月書的半吊子水平,怎么能夠答得出來?
他們心中這么想著。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窗外的暴雨聲越發大了。
開考半小時后才可以交卷。
往年里,極少有人會在半小時這么早的時間就交卷。
可是今年提前交卷的人數很多。
每個考場之中,都有近三分之一的人選擇了在開考半小時后就交卷。他們將選擇判斷題隨意填滿,簡單題和計算題瞎寫一通,當做是應付了事的交卷了。
反正也不會做,再待下去也是枉然。
離開考場,這些考生聚在一起,走廊中不時響起嘆氣聲與咒罵聲。
步冰耳中聽著這些聲音,無奈地嘆了口氣。
現在的年輕人真的太浮躁了。她好看的面龐上閃過些許郁色,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其中。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步冰抿了抿嘴唇,或許是整個修行界出了問題吧?
大環境的浮躁造就了這些人今日的悲哀。更悲哀的是,可能這些人還不能明白自己到底錯在了哪里……他們只會責怪今年的考題太難,而不會反思是自己沒有靜下心來看書學習。
不過……所幸還有許多人不是這樣的。
她望向留在考場中的那些年輕人,微笑著點了點頭。
……
時間悄悄地走著,越來越多的考生在與這份難度極高的考卷的斗爭中敗下陣來,無奈地選擇了交卷。
張青和步冰監考的考場之中,已經只剩下十余個考生。
張青嚴肅地站在講臺上,望著考場中的考生。而步冰正在教室中緩慢地來回巡視著。
身為修行工程經濟培訓課的講師,她對于今年的考題也很好奇。在這不斷地巡視之中,步冰的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不愧是太玄宗的那兩位前輩出的卷子,考點也選的太艱深了一些……步冰越看越覺得心驚,有幾道題目連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落筆,更不用提這些學生了。
剩余的考生,有很多人已經放棄了去解答最后的幾道計算題,專心地開始檢查前面做過的題目,力爭在這些題目上不至于失分太多。
除了……那兩個人。
李沛源和……陳玄。
步冰的身影在他們兩人身旁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
李沛源的答題速度十分穩健,可隨著來到考卷的最后一頁紙,李沛源答題速度也慢了下來。
他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下筆也越來越艱難。
已經很了不起了……步冰在李沛源身邊站了片刻,贊許地看著他每一道題目的解題過程,頻頻點頭。
如果換做自己來答,怕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吧?步冰想了想,搖了搖頭:或許還不如李沛源答得好吧?
現在李沛源來到了最后一題。
這是一道關于國際修行工程的復雜計算題。
步冰抬起頭,面色復雜地看了一眼那個在這段時間引發了巨大爭論的男人,眼神中閃爍著更為復雜的光芒。
她還記得,在三個月前的第一堂培訓課上,陳玄曾經提出過一個關于國際修行工程的問題。那個問題她無法解答,因為關于國際修行工程的內容,就連課本上都寫的含糊不清,極其簡略。
李沛源的筆停留在了半空中,良久后嘆了口氣。
就到這里了嗎?李沛源認真地想了許久,眼神中有些遺憾。
他翻過試卷,開始了復查。
步冰點了點頭,這道題確實難解,甚至可以說是無解。李沛源的選擇是正確的,不該繼續浪費時間在這道題上了。
她離開了李沛源身邊,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地向著陳玄走去。
這道題,陳玄……解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