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底下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呢？

尤其是對在商海沉浮了這么多年的人來說，所謂巧合？呵呵，那不過是童話故事里編纂出來的遙遠夢幻罷了。

“喲，今天傲朗的股價，似乎又是一路飄紅啊！傅總您可以放心啦！”

站在傅曉身邊的助理，突然高聲開口這么一說，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站在傅曉邊上的杜超都不可能聽不到。

“哎！怎么能有了這么一點小成績就沾沾自喜呢？股價這種東西，每天不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的么？怎么能當真呢？”

說到這里，傅曉稍稍停頓了一下，默默轉頭，把視線放到了杜超身上。

“杜總，您說我說的對嗎？”

這算什么？直接挑釁？公開戲謔？肆意踐踏自尊了么？

“呵呵……”

既然是這樣，又何懼撕破臉皮呢？

只是這兩句話，就想挑起杜超的怒意，顯然，傅曉的火候，還差了遠。

“傅總說的是，股票這種東西，本身不就是前一秒還在高歌猛進，全線飄紅后一秒說潰敗，就潰敗了么？畢竟，這種燒錢游戲，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和膽量，玩得起的。”

這一巴掌，還的響亮。

聽的此刻站在杜超身邊的助理，都差不點沒憋住。

看著傅曉被氣綠了的那張臉，杜超的助理差點不客氣地直接笑出聲來。

“我……”

“好了，傅總，實在是不好意思，最近到了我們云鼎的業務旺季，公司事務實在繁雜，我先走一步，你慢慢欣賞，不饒雅興，不必相送。”

杜超說完，直接轉頭就走，根本沒有再給傅曉任何一句說話的機會。

“哼！老板！這個杜超真的是不識好歹！說話居然這么無禮！一點教養都沒有！”

傅曉此刻臉上的反應，其實倒沒什么，只是傅曉身邊的助理，卻是已經沉不住氣了。

“正常。”

傅曉深吸一口氣，淡淡一笑，似乎根本不在乎剛剛杜超和自己說的那些話。

“這段時間，因為質量曝光帖的事情，都已經夠杜超焦頭爛額地忙活一陣子了，他現在充其量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罷了，自從丑聞曝光之后，整個云鼎現在都幾乎門口羅雀，哪里還有什么接不完的業務，不過都是他美好想象罷了，可惜啊，畢竟不是誰都可以生活在新聞聯播里的啊！”

鼻息間傳過一絲不啻一笑的聲線。

“不過你也沒必要把太多心思放在云鼎身上，就憑杜超？呵呵，我可從來都沒有把他正眼當做過是我的對手。”

傅曉微微瞇起眼睛，一道寒芒從眸子里一閃而過，嘴角勾勒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老板，當心頭！”

從股票交易所出來，杜超的助理趕緊幫杜超打開車子后排的座位，請杜超上車。

“師傅，回公司。”

“好的。”

上車之后，杜超一路上始終一句話不說，臉色陰沉，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視線凝重。

“老板……”

杜超的助理實在是看不下去，打算說兩句好聽的，安慰一下自己的老板。

“這段時間股票收盤跌停，都是可以理解的，過段時間就會好了，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畢竟勝敗乃兵家常事，股票票價起起伏伏，也是自然規律嘛！”

“呵呵……”

助理的話才剛剛說完，杜超的冷笑，就讓他把剩下想說的話，直接給咽回到了肚子里。

“你難道就不好奇，為什么這段時間，我們云鼎的股票，會一直這么無下限地往下跌么？”

杜超猛得轉過頭，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瞬間平添了三分怒意。

“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因為……最近的業務量驟減的原因么？”

“呵呵……果然……”

不過四個字，倒是讓助理更加聽不明白杜超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老板……果然……什么？”

助理問話的時候，都開始變得有些小心翼翼，謹小慎微起來。

“果然《赫昌集團旗下暢銷飲料品牌涉嫌添加人工色素》這個標題玩的障眼法，把云鼎自己人都玩的給蒙蔽了眼睛。你們可以選擇性地忽略自己不想看到的東西，難道消費者也可以么？難道文章里就沒有含沙射影地提到我們么？”

“提到我們？”

此刻，杜超緊緊皺著眉頭，看著面前滿臉問號的助理，很顯然，就算他不回答，杜超都已經看出了他的答案。

“可是老板，文章里并沒有直接提到我們云鼎集團這四個字啊！咱們也沒必要這樣去對號入座吧。”

杜超聞言，只無奈轉頭，重新把視線拋向窗外。

所謂夏蟲不可語冰，大概就是這樣道理。

“我們不對號入座，不代表消費者不會，最近不斷下滑的銷量，還有各種充斥在周圍的奇怪論調，你們可以做瞎子聾子，我可以么?競爭對手可以么？罷了罷了……”

擺了擺手，搖了搖頭，杜超不愿意再和助理解釋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你不要再說話了，讓我安靜一會兒。”

“好的……老板……”

助理委屈的低下頭，也許到現在，都想不通為什么自己好心安慰，卻換來一頓橫眉冷眼吧。

“迦南？”

從上車開始，時迦南坐在靠窗的位置，就沒有和林若說過一句話。

思緒里，想著念著的，都是關于安以沐的那一聲“南”。

那個字，好像把自己已經埋葬了多年，連碑冢都刻好了的過去生生扒開，帶著骨頭連著肉，也要從墳里拔出來一般的痛。

只是，這一次，終于，不是時迦南看著安以沐的背影離開，而是安以沐看著時迦南的背影離開，終于，只這一件事，是五年來，他最想對安以沐做的事情。

然而，真的做完之后，心里仿佛也沒有想象的那般舒暢。

也許報復不會讓人快樂，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去報復，猶如一種身體的本能反應一般，猶如條件反射一般，已經刻進了他的骨髓里。

“嗯？”

林若叫了兩聲，才拉回了時迦南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