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歸鞘劍法
- 監察者日記
- 指尖妖孽
- 2262字
- 2020-02-17 16:25:44
長劍開合的聲音在漆黑的夜空中響起。
狼群中偶爾閃過的亮光和飛濺而起的血花,伴隨著群狼的哀嚎聲在草地中起舞。
楚白漫步在狼群的包圍中,劍走輕靈,身法飄逸。每一次出劍都會帶走一條生命,而血花起時,凌虛劍必然入鞘之中。
片刻后,再度出鞘,入鞘出鞘間達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
而他自己則輕盈的游走在劍光和血花之間,身上竟是一滴血跡都沒有。
“這是······居合?”
蕭祁遠遠的看著這一幕,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楚白的劍法竟然是東瀛洲的路子?”
白琉瞇著眼睛,一只手托著下巴思考著。
他的神情難得嚴肅起來,只是這份嚴肅中依舊透露著那股玩味、好奇,甚至對好戲即將開場的期待。
孤狼的數量越來越少,然而狼群卻并未因此怯懦。它們似乎已經餓了許久,一只只前仆后繼,悍不畏死的沖上來,憤怒的嚎叫聲也越來越高昂了。
“不,不對。”蕭祁搖了搖頭,“東瀛洲的居合劍術我在湘家的時候見過,那是一種大開大合,帶著一股出劍必死的決心才能施展的劍法。”
“這不是居合。”白琉搖了搖頭,瞇著眼睛說道:“楚白這套劍法理應失傳了才對,居合劍法雖然出自東瀛,但歸本溯源,他們的劍術種子大多來源于秦。”
“徐福出東海,那艘承載著被放逐者的蜃樓上放著不少諸子百家的典籍副本。”
說話間,他微微側頭看向了西邊的某個地方,只是看了看并沒有做些什么便又回過頭來了。
蕭祁關注著楚白的戰斗,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只是好奇的問道:“那社長,楚白這劍法走的是什么路子?”
白琉望著遠處的戰斗,那雙始終瞇成縫隙的眼睛似乎在某個時刻睜開了一瞬。短短的一瞬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察覺,只是略帶戲謔的語氣提了起來。
“楚白施展的可是正規的······”
吊人胃口似的頓了頓,而后在蕭祁無奈的眼神中,白琉才吐出了后續的半句話:“儒家劍法啊。”
儒家向來遵守仁義禮信的教條,儒家劍法同樣具有這一特點。有禮、有節,進攻與防守之間都為自己和敵人留有余地。
如若對方不知死活,再度緊逼,便會陷入一個難以進退的局面之下。
除此之外,儒家劍法走的是飄逸、脫塵的路子。舉手投足間都帶有著儒家弟子特有的矜持和自傲。
或許是因為正統的儒家劍法和教義早已在秦皇手中付之一炬,所以現如今并沒有多少人會認識。
“儒家劍法?”蕭祁愣了愣,而后眉頭緊皺了起來。“這楚白···到底什么來歷?為什么儒家劍法他都會?”
“難道是小圣賢莊······”
“怎么可能?”沒等他話說完,白琉便擺了擺手:“楚白的劍法雖然是正統的儒家劍術,但是和儒家、或者說小圣賢莊關系并不是很大。”
“因為他的這套劍法......”
他頓了頓,似有感慨的嘆息道:“是儒家叛徒創造出來的啊。”
歸鞘劍法。
是秦漢時期,赫赫有名的謀圣張良一手創建。
如果不是白琉的至交好友,那個出自小圣賢莊繼承了曾經的小圣賢莊掌門人傳承的年輕劍客,白琉也不會知道原來儒家內部還有這么一段故事。
因為這段恩怨,白琉年幼的時候還特意在小圣賢莊內的典籍中查找過。甚至那把凌虛名劍,他和陸瑯環也不止一次偷偷拿出來把玩過。
所以,他怎么會不清楚呢?
歸鞘劍法、凌虛劍。
他的手指輕輕的在太陽穴處敲了敲,瞇起的眼睛里有著愈發濃烈的陰郁在匯聚著。
到底是誰呢?
要刻意的安排這么多東西,每一步都像是在幫自己,但是每一個舉動都帶著大量的混雜不清的信息。
白琉默默思考著自己手中所有的情報和信息,一條條的濾過一遍。每一個信息背后的結局都已經被他了然于胸。
但是,并沒有任何的異常,也沒有什么幕后黑手的消息和影子。
對方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只留下了一個帶著他所有期待和希望的楚白留在這里。
白琉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狼群的聲音逐漸低沉了下去,楚白合劍而立,望著僅存的孤狼他輕聲說道:“你的族群已經沒了,你還要來嗎?”
狼王嗚嗚作咽,雖然是在悲鳴,狼眸的兇光卻絲毫未減。
對峙片刻后,它沖了上來。
楚白左手拇指推開劍柄,長劍在黑夜中嘶鳴。而后他踩在雜亂的草地上,和狼王交錯而過。
凌虛劍在他面前緩緩收鞘,狼王在身后緩慢的走動兩步栽在地上。
血液沖天而起。
“果然和我想的不錯。”楚白對七七柔聲說道:“凌虛劍是最適合歸鞘劍法的武器了。”
七七并未像以前一樣,機械化的重復著什么他已經知道的東西。而是好奇的問道:“宿主大人以前知道凌虛劍?”
楚白覺得自己剛才果然不是錯覺,七七的確比以前人性化了許多。他不清楚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一年多的相處,至少已經讓他習慣了七七的存在。
七七或許不是人類,可卻能夠被他稱為朋友。
于是,他沒有詢問七七的變化。而是帶著一種略微自嘲的口吻說道:“嗯,凌虛劍、張良嘛。誰還沒有個年輕氣盛的時候了。”
楚白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這時正走在回西京市的路上。只是現在夜色還濃,離蕭祁說的天亮似乎還有很遠。
他對隱國雖然好奇,但周圍的風景卻實在提不起觀賞的性質,所以也就不急著趕回去。
一邊走一邊和七七聊天,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所以呀,我也很喜歡拿著帥一點的東西,在陽光下展示給別人看呢。”
楚白望著夜幕中西京市遙遠且黑暗的影子,心想:我才不管你們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只要讓你們覺得我其實也很厲害就可以了。
七七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那個已然開始擁有情感的智能精靈在楚白的識海深處低低笑了一聲:“那么宿主大人,以后也要更帥一些才行呀。”
楚白握了握手中的凌虛劍,略帶矜持的點頭回答:“那當然了,就算這個世界不怎么喜歡我。但是我既然張狂的來了,也一定要縱歌而去才行。”
是的,就是這樣。
在我們年輕氣盛的時節,抱著對未來的向往一次又一次的在世界兩個字上撞得頭破血流。
饒是如此,我們張狂而來也該縱歌而去。
這年,西京市的初秋。
名叫楚白的年輕人揮舞著最帥氣的凌虛劍刺向了他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