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林修看著曉夢，忽然將她攬住。

“道友明知我非此意，不過……”他忽然湊近了曉夢，平靜的雙眸幽深不見底，仿佛能將人的靈魂吞噬其中，“道友若是想了，自無不可。”

他將手一揮，灑出一片璀璨的光輝籠罩在周圍，“你我不如在這天穹之外來一場陰陽交匯，如何！”

他嘴角含著一抹邪笑，攬著曉夢的腰際，隔著一層薄紗完全能夠感受到那溫暖卻柔滑的觸感。

曉夢忽然有點心慌，心境被破之后，看待世界的目光便產生了變化，說到底她只是個少女，只不過活到今日也沒有如此近距離感受過男子的氣息。

那種堅實、強大，會讓人感到頭暈目眩的氣息……

這種氣息如此陌生卻如此強大，讓曉夢有些難以喘息。

她微微一窒，雙目瞬息恢復了清明。

她是曉夢，哪怕境界跌落，哪怕心境被破，她依舊是她，輕輕推開了林修。

林修順勢松開，似乎并沒有留戀。

“陰陽交融之道終究落了下乘，道友還是專注本心吧！”

林修饒有興致地看著略顯窘迫的曉夢，他沒有想過這位清冷不似凡人的曉夢大師會有這樣的風情，忽然大笑了幾聲。

在他的笑聲中，曉夢的面色恢復了曾經的清冷，甚至讓林修都感受到了幾分寒意。

林修這才緩緩收斂了起來，將掌中的荊棘與火之徽遞給了曉夢。

“那么，曉夢，是否愿意與我同行！”

他的面色帶著一份鄭重，這枚徽章象征了很多東西，代表了很多東西，是通往真理的大門，也是命運的枷鎖。

他并沒有告知曉夢這是什么，選擇是與否有時候很簡單，有時候卻也很復雜。

曉夢沒有猶豫，接過了徽章微微一禮，“能夠與閣下同行，乃曉夢之幸。”

她望向浩瀚深空，“感謝閣下讓我見到了這一切，感謝閣下的點悟之恩。”

荊棘與火之徽化作一團光芒融入了曉夢靈魂中，在她的眉心留下了一個只有要塞成員能夠看見的奇異徽記。

荊棘環繞，烈焰熊燃……

曉夢的雙目陷入了短暫的失神，一道道信息被灌注進她的意識中。

良久之后，她才緩緩睜開了雙目。

摸了摸眉心，還帶著淡淡的恍惚。

“世間……竟然如此……不可思議！”她嘆道，“天外有天，此界之外還有無窮世界！”

那些世界又會有怎樣的風光。

林修看見了她眼中的光芒，“早晚有一日，我們將在諸天萬界留下屬于我們的足跡，無法抹去的足跡！”

他的語氣無比堅定，讓人無法質疑的堅定，仿佛命運的宣誓般，仿佛必然會應驗的未來。

曉夢看見了他的笑容，雖然抹不去眼瞳中的漠然，但依舊如此明亮耀眼。

對于林修來說，要塞成員是自己人，他從不吝惜自己的笑容，也很難對這些養眼又能干的屬下擺起冷臉。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將來的無盡歲月，她們將與他一同在諸天萬界征戰，直到再無敵手，直到諸天之巔，直到永恒。

她們對于林修來說并不只是屬下，在加入要塞的一刻，她們的命運便與林修綁在了一起。

二人緩緩向地面落回去。

速度非常快，在天空留下了一道似流星般的痕跡，下方地面，或是樓閣殿宇內，或是荒山大澤中，數道目光投向天空望著那顆詭異的流星帶著疑惑。

片刻之后，林修將曉夢送回了她的住處。

“你現在需要一場閉關，重新確立道心。”

曉夢的境界跌落，原本的道心破碎，但不破不立，重新確立的修真之道相比于原本的師法天地無疑更加強大而堅固。

曉夢自然明白自己的情況，林修將對于這個世界的部分感悟傳輸給了曉夢。包括了陰陽五氣、殺戮劍意與世界構成等等諸多信息，之后便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了茫茫高天中。

曉夢望著林修遠去的身影，目光動了動，隨后解去輕紗，之前被林修攬著的腰際似乎微微有些發燙。

這時候她猛然想到……這件薄紗能擋住什么？

之前在清潭中沐浴早已經被那人看了個遍，當時的她只覺得不過是一具皮肉，林修的目光沒有讓她感覺到自己被冒犯，因此并未在意。

當換了一種心境之后，曉夢的內心中忽然涌現出一種陌生的情緒……名為羞恥，名為羞憤。

皮膚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緋色，然而想到林修那雙永遠藏著淡漠的雙目，即便調戲她的時候眼中依舊沒有半分情欲，他的心似乎滿滿卻有似乎一片空蕩蕩，曉夢的心靈緩緩安靜了下去。

院落中的清潭被紛飛的櫻花鋪滿了水面，淡粉色的花瓣沾染著水珠，反射一縷縷夜色，空中中飄著淡淡的花香氣息，同樣的景象卻在如今給了她不一樣的感受。

曉夢玉足輕點踏在水面上，一圈漣漪蕩漾開，引起了水面的花瓣一陣陣波動。

“乙木菁華！”她閉上了雙目，手中結印，無量菁華靈氣從天地萬物中被強取而出。

草木以她為中心開始枯萎，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內化作了塵埃飛散，唯有身后的櫻花樹沒有被曉夢抽取。

一團濃郁的菁華靈氣匯聚在曉夢雙手的印訣中。

她緩緩吸收了一部分，隨后將其余菁華氣打進了櫻花樹中。

盤腿端坐在水面，一片暗幕重現，將整個院落籠罩在其中，她的氣息在緩緩攀升。

天之道，損有余以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

人非天地，當行人之道。

暗幕在緩緩轉變，多了無數的光彩，猶如海市蜃樓般無數似是而非的朦朧虛影投射在暗幕內。

天地失其色，仿佛黑白的畫卷，但那些朦朧的光影卻穿行在這片畫卷之中，為這單調冷漠的世界添上了光彩。

有花開花謝，有宇宙星辰，有草木山河，有飛禽走獸……

曉夢端坐在無邊夢幻中，嘴角含一抹淡笑，一只七彩光華環繞的蝴蝶緩緩出現在曉夢的眉心處。

從虛幻仿佛化作了現實，蝴蝶輕輕扇動翅膀，環繞著曉夢飛舞，隨后落在了她的發梢。

修真修真，什么是真，什么是虛？

我信則真，我若不信，真亦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