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天下之力？”

袁紹不敢相信地看著陰冷的何太后。

在袁紹眼中，即便周詩語上任期間功績斐然，深得民心。

但去討伐涼州那塊僻壤窮苦的荒地，外加一名十六歲的女州牧，集天下之力？是不是過于小題大作了點？

“本初，你忘了我哥遺書上寫的什么嗎？”

在何太后的提醒下，袁紹猛然想起，好兄弟何進生前，千百次警告他，別惹周詩語，就連死后，也不忘將那份對周詩語的恐懼，留在了遺書當中。

袁紹面色凝重，用力地對身前的何太后點了點頭。

何太后小泯了一口花茶，而后輕放下茶杯，端坐在位，眼神深邃。

“本宮，不知道那周詩語，憑什么讓我哥哥怕成那樣。”

“但本宮由此可知，這周詩語，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至于她那青樓娼女的身份，也只是本宮找的一個由頭而已。”

何太后側目，凝視著袁紹，眼中寫滿了不可違逆。

“本初，切不可輕敵，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

袁紹一身冷汗，離開了何太后的寢宮，他不知道這個時代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女人都變得如此可怕。

何太后看著袁紹離去，單指探入茶杯，蘸了少許茶水，在桌上寫下了“周詩語”三字。

“你憑什么讓我哥怕成那樣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

“不管你憑什么，也難擋這天下之力，也難阻你覆滅之命！”

何太后絕對是個聰明的女人。

但周詩語，也絕不會是個蠢蛋。

當得知天香死于何太后的手下之時，何太后，在她周詩語眼中，就已經是個“必須要死”的人了。

反了大漢，對周詩語來說，只是個遲早的問題。

原本想著修養生息，發展涼州軍力，攢個百萬雄師再行動。

但緊接著，周詩語又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這是被何太后盯上了。

要不然，天香也不會被何太后派去濟南國調查她來歷的那些人殺死。

“何太后莫非已經知道了是我殺了漢靈帝？”

轉念周詩語就否定了這個猜測，假如是她殺了先帝一事被暴漏給了何太后，那這女人也不用編什么她是“青樓女子”這種不靠譜的借口，來騙自己去洛陽領死了。

直接昭告天下她周詩語為大漢弒君逆賊，豈不更為直接了當。

由此，周詩語很快推斷出，何太后，只是懷疑她而已。

但僅僅是這“來自太后的懷疑”，也足夠逼得她周詩語在攢夠“百萬雄師”前就跳反了。

不反，只能去死。

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個選擇。

不過…

周詩語露出了招牌式的邪惡笑容。

有了吉米庫珀這名來自二十二世紀穿越者的幫助（詳見卷一番外），這次的勝算，真的是不低呢。

只要拖夠時間，等吉米把AK47造好，那她周詩語，會用槍聲組成的死亡交響樂告訴這個何太后一個道理。

“科教興邦，科技亡國。”

這段時間，每天周詩語都會不辭辛勞，徹底改掉了自己睡懶覺的壞毛病，每日大早，就去充當吉米庫珀的翻譯，將他的要求，給指派去幫忙的鐵匠工匠們交代清楚。

作為唯一能和吉米交流的人，周詩語自信，這位二十二世紀穿越而來的天才，在這種沒人能聽懂自己語言的環境下，是不會有什么逃跑念頭的。

周詩語這邊胸有成竹，何太后那邊自然也沒閑著。

關于討伐涼州牧的告示，很快被下發通知到東漢個州府內，見到太后的手諭，各州府也不敢怠慢。

雖然大家心里都有數，大漢江山氣數將盡，但沒有人，愿意成為挑頭鬧事的眾矢之的，表面上該配合皇室的，還是必須要配合。

各州牧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被“天下集火”的涼州牧。

這新任的涼州牧敢當這第一人，還是太年輕了些啊…

不僅如此，按照太后的手諭內容，各州牧府負責昭告宣發，全天下的百姓，都得知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涼州牧周詩語，青樓出身…”

何太后做事就要做絕，她更是派出多名親信，連夜潛入涼州境內各郡國，一來試圖拉攏郡國官員，叛出涼州，歸順朝廷。

二來在民間散布恐慌，以求造成涼州內亂，消減周詩語的軍隊數量。

然而，何太后萬萬沒想到，周詩語的洗腦水平，完全就是大師級別。

在周詩語剛宣布跳反的那一個下午，她就親自上陣，于州牧府邊上的“休閑廣場”，昭告金城百姓。

“咱們涼州，要造反！”

百姓們面面相覷，心中猶豫著要不要連夜逃出金城。

“我周詩語，絕不欺瞞百姓！這段時間，相信各位，也知道我周詩語，說到做到！”

百姓們駐足而立，即便知道州牧大人要造反，也還是好奇她又會做出什么保證，給自己帶來什么想不到的好處。

“戰爭，就沒有不死人的！諸位的兒子，丈夫，很有可能，會死于這場戰爭！”

“但！我周詩語向各位保證，犧牲，是值得的！”

“咱們涼州，自古僻壤貧窮，諸位窮了幾代了？三代？還是四五代？？”

百姓們紛紛點頭，是啊，窮。

窮了幾輩子，完全看不到一點希望，只有周詩語成了州牧后，他們才勉強看到了些許奔小康的苗頭。

“想想窮的這幾代，你們是歸誰統治的？是我周詩語？還是那洛陽的劉姓皇帝！？”

百姓們有所頓悟，眼神中似乎有了點仇恨的火光，對那不作為的漢室皇帝的仇恨。

窮得活活餓死，見不到皇帝派人發救濟糧，匪患猖獗，見不到那皇帝派人來剿匪，內戰不斷，更見不到那皇帝來平復戰亂！

見到的，只有眼前的這位小女孩，這位新任的涼州牧。

給了他們發家致富的希望，踏平了州內千百匪窩，繳了各郡私兵，給予州內少有的和平安寧。

“狗屁的皇帝！我們只認州牧大人！”

百姓中不知誰開了個頭，人們的情緒瞬間被點燃，對皇帝的不滿，對周詩語的信任，都化作了一聲聲的“州牧大人”。

民憤，如同一陣海嘯，直沖云霄。

在周詩語的示意下，過了足足好一陣，百姓們才恢復安靜。

“這是一場我們涼州的戰爭！我，周詩語，向諸位保證！一旦打贏！我涼州人民，將平分這天下良田，共飲這天下好酒！”

“每個人！都能得到屬于自己的一大塊地！”

“每個涼州人，都將成為地主大戶！都將成為未來的世家權貴！”

百姓們驚呆了，但確認州牧大人并沒有和他們開玩笑后，歡呼聲又一次將周詩語淹沒。

打仗分土地？農奴翻身當地主？這種事，也只有周詩語敢在這個時代對民眾作出承諾。

百姓們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涼州的百姓們都沉浸在將要打仗的歡喜之中。

完全忘了戰爭可能帶來的犧牲。

“管他呢，兒子死了可以再生，老公死了可以改嫁。”

“當地主的機會，可不是年年都有的！”

這種氛圍之下，被何太后派來潛入涼州的親信們，下場是極為憋屈的。

先有幾個去找了郡國官員，結果不僅沒能拉攏策反，反而被扭送去了金城刑部。

“去你的狗屁太后，老夫當了十幾年破從事，好不容易有了當大官的機會，你給我說歸順朝廷，呸！”

在民間散布謠言，大肆宣揚周詩語青樓身份的，則被憤怒的百姓當街毆打致死。

“這狗賊敢罵我們州牧大人！”

“揍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