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向來很好,這樣劍拔弩張,寧非從沒見過,而南惠也只見過一次。
因為那一次,所以來的路上在柏油馬路上看到西爵和西博都冷著臉,她才會擔心西爵和西博吵架。
“西博哥!”
那一次的吵架,瞬間讓她心頭著慌,忙起來拉住了西博的手。
寧非的目光,落在了兩人相握的受傷,自嘲的一笑,很快閃開,顧自己安慰韓怡潔。
“小惠!”
手心里傳來的溫暖,讓西博稍微冷靜了一瞬。
可下一刻,西爵根本就是故意。
“哥難道不生氣,她這樣排擠南惠,哥難道不生氣。”
聲音很低,幾乎是在西博耳邊說的,可是西博卻整個人一怔。
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只聽得西爵戲謔一笑,繼續低聲道:“哥你守護不了的,你阻止不了我守護,就算我給不了她什么,總也好過哥,哥,別忘了,你要訂婚了,別忘了,小惠,只把你當西博哥。”
捏著西爵手臂的大掌,陡然一緊,下一刻,南惠的手被甩開,西博的拳頭,就在南惠的震驚中,落在了西爵的右臉上。
西博的力道必定是極重的,因為西爵的嘴角,緩緩滲出了一抹血絲。
他卻一臉不以為意,甚至笑著抬起手,隨意的抹去了那一絲血跡。
南惠不知道西爵說了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能把溫文爾雅的西博哥惹怒的,肯定是西博哥很在乎的事情。
眼下也顧不得西爵說了什么,南惠只知道瘋了一樣沖過去擋在了西博和西爵之間,幾乎哀求:“別打了,西爵,西博哥,別打了,別打了。”
此刻的韓怡潔,也早因為那一拳的驚嚇停止了哭泣,怔忡的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和寧非一起,坐在那個位置,兩人的眼睛卻都是落在男人中間,張開手臂擋著的南惠身上。
只是不同的是,寧非只是淡淡略有些落寞的勾了勾唇,而韓怡潔,眼底寫滿了憤恨。
她不是傻子,她清楚的明白,她和南惠,誰在西爵的心里,誰只是攀住了西爵心邊緣上的一根血管,狼狽的垂死掙扎而已。
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她猛然起身,繞過火堆,走到南惠面前,揚起手就沖著南惠一個巴掌落了下去。
“啪!”那聲音很清脆,不重,卻也不輕。
南惠懵了。
西爵收斂了嘴角得意又戲謔的笑,臉色一片凝黑。
西博本是憤然的臉上,此刻寫滿而來震驚和心疼。
而寧非,柳眉緊了緊,黑暗中,嘴角落了個冷笑。
韓怡潔大概不知道,這一巴掌,打碎的不僅僅是她和西爵那艱難維系的戀情,打碎的,更會是整個西家對她的喜歡。
因為西爵不喜歡的,二夫人或許還會強迫他接受。
可西博不喜歡的,西老爺肯定也看不入眼,西老爺看不入眼的東西,二太太再費心也是枉然。
韓怡潔打了南惠,一個寧非一直很討厭,卻一直不敢討厭的女人。
一巴掌打下去的那刻,韓怡潔還是腦袋發熱,被憤怒充斥了整顆心的,她私以為南惠是她和西爵之間的第三者,是挑撥離間的狐貍精,所以她活該挨打。
可真的打下去的時候,她卻后悔了。
因為她知道,這一巴掌,打的是南惠的臉,更是她和西爵的感情。
顫抖著看西爵的臉色,那幾乎要將她吞噬的眼神,讓她戰栗。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她艱澀的開口,吃力的解釋。
可是沒人會聽她。
“韓怡潔,你不想活了是嗎?”就連南惠也沒見過西爵這樣盛怒的樣子。
臉上火辣辣的疼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她不該來的,真不該來的。
“不要吵了!”她大喊一句,閉上眼,深深呼吸一口,努力的,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都別吵了,對不起大家,我攪局了,對不起,我要下山了,你們好好玩。”
說完,她轉身往帳篷跑,眼淚終于落下來,她強忍著哭泣聲,帳篷也不要了,拿了自己的包出來,背上就往山下跑。
她怕鬼,怕黑,怕極了。
可現在,她卻更怕留在這個地方。
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她跑的很快,下山的路陡峭,她幾乎是沖下去,月色被遮蔽,什么也看不清,她想摔死也好,今天太亂了,亂的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對西博,面對寧非,面對西家所有的人。
身后,是西博和西爵的呼聲:“南惠。”
“小惠。”
她聽不見,不想聽,她現在唯一只有一個想法,下山,下山,找個地方躲起來,好煩,西爵的霸道,西博哥的溫柔,韓怡潔的妒恨,都是她不想承受的。
天色太黑了,她跑的又太急太快,觸不及防的腳下一滑到,整個人狼狽的從山路上滾了下去,她驚慌失措的尖叫,兩只手胡亂求助的攀附邊上的任何東西,終于,吃力的拉住了一截樹枝。
全身頭痛,散了架一樣的痛,所有情緒此刻都蜂擁而至,南惠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她早就說了不想來,一路都是電燈泡一樣的純在,在水里丟臉,被韓怡潔排擠,惹西博和西爵吵架,滾下山,摔的全身都疼。
她圖個啥!
她哭的像個孩子,身后,悉悉索索的傳來一陣腳步聲,她一個警覺,以為是什么非生物,她是個極度怕鬼又怕黑的人。
在這樣的森山老林里。
身子瑟瑟發抖蜷縮在了一起,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快速的靠近,她被嚇的止住了哭聲,手臂上,忽然傳來了一陣溫暖的牽扯:“小惠。”
那西索聲,也因為這一句呼喊而戛然而止。
西博,是西博哥溫暖又滿懷擔憂的聲音。
南惠一顆狂跳不止的心,在這溫暖而擔憂的聲音里,歸于平靜。
她想站起來撲到西博哥懷中,她想說一句謝謝你來找我,可是剛才摔的太痛,痛的她只能蹲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