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向榮臉色有些難看，“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解？”

“所有的真理其實都是簡潔而又完美的，就像相對論是那么得復雜，最后卻總結成了E=mc2這么簡單的公式。”鄭德拿起粉筆，在黑板上書寫起來。

“前面兩個步驟和狄老師的一樣，但是在這里，求最大值的時候，修改一下方程的形式，然后求二階導數……”

隨著鄭德的書寫，粉筆末在空中飄飄灑灑。

袁蕾的臉色由開始的不屑一顧，慢慢也轉變成了疑惑不解，再變成震驚和敬佩。

狄向榮的臉色也變了，由開始的憤怒轉換為驚喜。

鄭德的解法不但更簡便，而且輕松易懂。各個同學不約而同得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拍起了掌。即便是剛才還對這道方程感到疑惑的，現在也都恍然大悟。

有幾個反應慢的，比如言樹，雖然依舊不懂鄭德在說什么，但是看別人都鼓起了掌，如果自己再無動于衷的話，就顯得自己太笨了，于是也隨大流，機械得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狂拍不止。

“你……你他娘的真是個天才！你的大腦是你最大的財富，也是國家的財富。能拿諾貝爾獎的數學家實在太少，你要努力啊。”狄向榮鼓勵說。

“老師，我不過是想出了一個比您更好的解法而已啊。至于么？”

鄭德完全沒想到狄向榮已經開始把自己的目標提升到諾貝爾獎的程度了。而且據鄭德所知，諾貝爾獎根本就沒有數學獎。

狄向榮開始做勵志的演講。

“同學們，鄭德是完全自學的，其中的難度，相比你們有老師的教導，不知道難了多少倍。而且，他能在此時提出這么有見地的思路，充分說明他對微積分的理解已經到了非常高深的地步。”

“你們知道嗎？鄭德在做入學測試的時候，他的成績是可以進尖子班的。但一方面因為他有精神疾病，一方面推薦他來的人和你們班主任有交情，在加上鄭德也沒有反對，所以才來到了你們班。”

“我希望大家不要因為他的疾病而歧視他，因為他身上真的有發光點。”

“有人說天才在左，瘋子在右，其實不然，天才和瘋子本來就沒有明顯的鴻溝。”

“一個人可以既是天才又是魔鬼，也可以既是天才又是瘋子。”

“有一個偉大的人物，他的一生都因為精神分裂備受折磨。”

“他叫約翰·納什，一個著名的數學家和經濟學家，他發表的兩篇關于非合作博弈論的重要論文，徹底改變了人們對競爭和市場的看法。他證明了非合作博弈及其均衡解，并證明了均衡解的存在性，即著名的納什均衡。他的理論對博弈論和經濟學產生了重大影響，因此獲得1994年諾貝爾經濟學獎。”

“他就是你的榜樣，去用你的數學天賦去經濟學發光發熱吧。”狄向榮扭過頭，將胳膊搭在鄭德肩上，“你以為能在解題上超越老師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嗎？你錯了，我教了這么多年，能想到比我更優解法的學生，只有——”

鄭德開心得接過話來，“——只有我一個？我知道我很聰明，但是我對當數學家真的沒那么大興趣啊，據說數學家都很窮的。”

“不，你又錯了，大錯特錯。”狄向榮說。

鄭德問：“錯了？哪里錯了？數學家也有大富翁？”

“數學家確實都很窮，但是我教了這么多年，能想到比我更優解法的學生，并不是只有你一個。”

仔細想想也是，想來那位才是真正的天才吧，只是不知這位天才是學長還是學姐。鄭德繼續問：“那那個人現在怎么樣了？”

“那個人？哦，你又錯了，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我教了這么多年，能想到比我更優解法的學生，起碼也有幾十個吧。”

幾十個？平均一年一個的話，看來在在解題上超越你根本就不難啊，你整得那么嚴肅，我還以為只有個位數呢。鄭德有些失落，“想來他們現在都在各個行業呼風喚雨吧？”

“不錯，他都有著極高的數學天賦，靠著數學，他們都成為了社會的精英。比你高六屆的一個學長，通過計算洛倫茲方程的變化法則，計算出了搬磚的最佳路徑和用力方法，在工地搬磚，每天都比其他人多搬幾十塊磚。”狄向榮笑了，繼續說，“每次想到這位優秀的學生，我都為他感到驕傲。”

有什么可驕傲的啊？說到底不就是個搬磚的嗎？“不過他既然這么厲害，為什么不去做數學家，而要去搬磚呢？”

狄向榮開始有些郁悶，“還不是因為數學家太窮，養不起自己啊。只有靠搬磚，才能維持生活這樣子。不過你這位學長，即使在搬磚的時候也不忘記研究數學，你要向他學習啊。”

“老師，諾貝爾獎什么的就算了，不過搬磚每天比別人多搬幾十塊的話，我靠體力也能做到的。”

“不要瞧不起你自己，他們都是從幼兒園開始，接受了十多年的教育，名師的栽培，才能做到。而你，完全靠你自己，就超越了老師，他們跟你，沒得比！”

狄向榮的眼里開始閃爍出金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大腦跟別人的構造可能不同，你的大腦是國家的財富。你天生就是數學家的材料！你恐怕就是那個要以一己之力肩負起中華數學界的男人，為數學之崛起而讀書吧，努力努力努力，奮斗奮斗奮斗！”

沒想到數學老師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鄭德打著哈欠說：“老師，我現在真的很困，如果不睡覺的話，很可能腦子要廢掉。”

“孩子，去睡吧。你的腦子不是腦子，而是一塊寶藏。中華的數學界，我就交給你了。”

別說的好像臨終遺言一樣啊，你這是赤裸裸的立flag啊。

中華數學界也不是你的吧，不是你的東西，干嘛要交給我？而且我壓根一點都不想要啊。

“對了，你可以上課睡覺，但是不要打鼾，會影響其他同學。”

大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就得到了數學課睡覺的免死金牌？

這可是從狄向榮執教以來從未有過的殊榮啊！

哪怕是全校第一，在狄向榮的課上，也不敢睡覺。

居然能徹底征服狄向榮，鄭德不簡單！

不過多數是因為精神病的特殊待遇吧？

“好想當精神病啊。”言樹嘟囔著，“以后就可以上課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