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潘微良感覺自己在做夢，在一處暗無止盡的地方，她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哥哥，哥哥，為什么？為什么？”

那聲音，是她又不是她。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然而踏步出去，只是一片虛空，眼前是一面鏡子，鏡子里映出的是自己的容顏，而當她定睛去看之時，看到的卻是柔弱少女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龐。

潘微良驚醒過來，房間還是那個模樣，她爬起來，在床上呆坐了一會。

房間里沒有鐘表，又沒法通過天色的變化來推斷時間的流逝，潘微良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閉了閉雙眼，潘微良覺得頭疼。

她想起了還躺在病床上的哥哥，不知道現在情況怎么樣。

想到夢中那種崩潰絕望的感受，潘微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和自己經歷被拒絕接受心臟時的感受一樣，但是又似乎有些微不同。

思緒混亂，潘微良現在急切地想知道，原主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狀況。

“笑臉貓……”潘微良在腦海中試圖聯系笑臉貓。

她的期望并不大，在她如此大肆鬧騰之后，笑臉貓若想懲戒她，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她放置在一旁不管。

急切想要信息的人是她，笑臉貓完全可以等她耐心耗盡，不得不主動讓步的時候再現身。。

她其實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是，她沒有想到，笑臉貓竟然及時的響應了她的呼喚。

“犬良。”低沉干脆的聲音。

“笑臉貓？”潘微良驚叫了一聲。

“我聽回念說了你的事，你真的是給回念添了很大的麻煩，到現在她都在忙著幫你善后。直播平臺方收到了很多的投訴，直播間現在被封禁，能不能解禁重開還不一定。”

笑臉貓的聲音緩慢而低沉，言語之中并沒有氣憤之色，似乎對此并不覺得意外。

“你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回念現在遭受的一切，其實是你給的，我只是一個工具罷了。”潘微良坐在床上，背靠著身后的墻壁。

“你明知道，那你還順應事情的發展？”笑臉貓反問。

“呵——”潘微良低笑了一聲，“人就是這樣不是嗎？缺點被敵人掌握，就只能傻傻地任其擺布。你就是因為知道，比起忍氣吞聲，我寧愿被你利用，所以才特意安排回念來管我不是嗎？既打壓了我，又給了回念一個教訓，一石二鳥，完美無缺。”

“我喜歡你的聰明，犬良。”笑臉貓語氣平淡的夸獎。

潘微良臉色沉靜，默然不語。

她不愛聽別人用‘聰明’兩個字來形容自己，從小到大，當她榮耀加身的時候，所有人都夸贊她天資聰穎，不愧是從小就被評定為超高智商的人。

每每這時，她所有的努力似乎都不值一提，那些榮耀，那些成就，仿佛全都得益于天資。

這對于不懈努力的自己，就像是諷刺。

“笑臉貓，”潘微良喊了一聲，“我們不要繞圈子，你直白地告訴我，是不是我的身體已經死掉了？所以我才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去？”

“我既承諾救你，就不會只留下你的意識，棄你的身體于不顧。你的身體我已經安全轉移，現在在康復中。”

“那為什么不讓我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去？不要告訴我，你想要我用直播這種愚蠢的方式賺錢，這么大材小用，真不像你的作風！”潘微良冷言冷語。

笑臉貓難得沒有被潘微良的話語激怒，他的心中同樣認可潘微良的觀點。

在他的心中，潘微良絕對不是用來做賺錢這種事情的，她有更大的價值。

“是有些大材小用，不過為了救你緊急使用了最新的項目技術，這項技術是多方面入股的，其他股東只看錢，可不在乎你的價值到底在哪里，在他們看來，你不能用這個項目幫他們賺錢，那么對于他們來說，你就是一文不名。”

竟然會因為這樣的理由，潘微良不禁覺得好笑。

“沒想到你笑臉貓也會因為這種理由而讓步。”潘微良順勢道。

“社會就是如此，不是嗎？為了五斗米而折腰，為了錢而讓步。犬良，社會沒你那么單純，這是一個資本的時代。沒有誰能堅持自己毫不動搖，你也不例外。”

笑臉貓說完，潘微良兀自拍起了手掌。

“這樣的大道理都搬出來了，笑臉貓，你在掩飾什么？”

笑臉貓臉色一沉，幾乎是警告性地喊了一句：“犬良！”

“不要急著變臉，笑臉貓。”

潘微良緩慢而優雅地說。

“你不是不想讓我回到我自己的身體里去，而是你根本就做不到！如果我沒猜錯，這項技術根本就還沒有完成或者出了bug，把我送過來了，卻發現無法把我帶回去。”

戳穿笑臉貓的謊言，潘微良惡意般頓了頓，抬頭看向虛空，眼神里有著勝利者才有的意氣風發。

“你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誤，而把賺錢這種俗不可耐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笑臉貓，你也墮落了啊！一想到這樣的你，我就覺得很丑陋。”

傷人話語毫無顧慮從口中說出，潘微良咧了咧嘴角，露出惡魔般的微笑。

意識一瞬間被強行拉扯到虛擬空間，潘微良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只手從背后緊緊扣住她的腰，另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掌從脖頸擦過，捂住了她的嘴。

“唔……”

對方的雙手太過用力，潘微良不禁發出不適的呻吟。

強烈的殺意從身后籠罩而來，潘微良的臉因為對方手掌用力而被迫后仰，后腦勺貼在一個冰冷堅硬的胸膛之上。

扣住潘微良的頭，笑臉貓在潘微良的耳邊將嘴唇押上去似的壓低聲音道：“犬良，傷害我，就讓你那么快樂嗎？”

這是第一次，潘微良與笑臉貓的意識在虛擬空間中直接交鋒。

潘微良痛苦地掙扎著，她想要出言反諷，可是嘴唇被捂著，她無法說話。

笑臉貓輕易地控制了潘微良的身體，滿足于這樣的力量懸殊，他喃喃復述：“丑陋嗎——”

“你就不丑陋嗎？緊閉著嘴唇不肯承認喜歡的人就是我，固守著自己的自尊，站在勝利的高處蔑視著自己愛的人，這樣能讓你得到快感嗎？”

強勁的手掌將潘微良的頭往后押，笑臉貓近在眼前的頭壓下。

“讓我來撬開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