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一些鮮紅沾染了床鋪,床上的孕婦神色不安,她臉上露出疼苦的表情。
病房外,剛剛婆婆雙手掐著腰,瞪著兒子在大聲嚷嚷。
兒子則連連向母親解釋原因,父親則冷著臉站在旁邊,一副不理不采的樣子。
病房里,感覺疼痛難忍的孕婦按了兩下床頭的呼叫按鈕,她開口呼喚丈夫,可外不停的爭吵掩蓋了她的呼聲。
強忍著痛,孕婦不便的雙手撐著床下了地,每走一小步,她都感覺像被人從中撕裂了一樣。
好不容易來到房門口,她伸手拉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爭吵中那些刺耳難聞的話語傳入耳中,蒼白著臉色,她咬了咬牙還是輕輕的喚了一聲:“媽。”
丈夫看到了走出病房的妻子,這小子急忙上前小心攙扶。
婆婆揚起小臉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口中輕松的說著什么,“當年我生孩子的時候才沒這般矯情,又是住院又是讓人陪著,把一大家子人折騰個團團轉。”
被丈夫攙扶,孕婦臉色很難看地低下了頭,丈夫在旁勸母親少說兩句,那老母親也就是孕婦的婆婆仗著年紀大,就是不肯聽勸。
陣陣絞痛從腹下傳來,孕婦疼痛難耐地雙腿一弱,原腿坐了下去。
婆婆趾高氣昂地瞥了兒媳一眼,低語道:“哼,裝蒜,我又不是沒生過孩子,這么點痛就坐那起不來了?”
兒子扶著坐在地面的妻子急的滿頭大汗,他簡直不知道要怎樣安撫兩邊的親人了,一邊是忍著痛苦要生產的妻子,一邊是橫眉冷對不停說風涼話的母親,和站在旁邊默默無言的父親。
正這時,長廊里一陣腳步聲傳來,接到呼叫的值班護士匆忙趕了過來。
護士邊小跑向這邊邊問:“誰按的呼叫?發生什么事了?”
被兩邊親人夾在中間的年輕丈夫如獲曙光,他轉向跑來的護士:“護士!這邊,我妻子可能要生了!”
護士將目光略過年輕丈夫看到了地上的孕婦臉龐,“哦,原來是楊醫師的女兒啊,你們怎么還讓孕婦跪地上了?著涼了怎么辦?快扶她進病房。”
走上前來與年輕丈夫一同扶著孕婦起身,護士一邊詢問:“出血了嗎?有水嗎?”
孕婦蒼白著臉色回答:“有血,沒水。”
“第幾次了?一直這么痛嗎?”
“第一次,現在好多了,沒剛剛那么痛了。”
小護士長長出了口氣:“嚇我一跳,沒事,只要沒破洋水,肚子也不持續痛就沒事,一般生產前你這種情況還會出現很多次,破洋水了才是快生產了,沒破洋水直接生產的也有,很少,你應該不是這種情況,不用太擔心。”
扶著孕婦進了病房,小護士滿臉責怪地盯著那年輕的丈夫:“就你一個人?其他家屬呢?沒人來嗎?”
年輕的丈夫臉上一陣尷尬:“外面站的那兩上年紀的是我爸媽。”
“你不說我還以為是路過的呢。”小護士給了一個滿滿的嘲諷,斜睨了這在旁邊護理的年青丈夫,小護士又道:“要不要我叫楊醫師過來看看?”
年輕的丈夫身子一哆嗦:“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煩,我們這三個人輪流照看沒問題的。”
“那別又走開了,早上我查房時可一個陪護都沒看到,這要是孕婦摔著了什么的,沒人看護醫院可不負責的啊!”話雖冷漠,但小護士所述確是事實,醫院治病救人,但并不具有全面義務。
當小護士又叮囑幾句離開后,冷著臉的婆婆和一副事不關己的公公推門進入了病房。
簡單幾句履行某種職責一樣的不帶感情詢問過后,婆婆將兒子叫出病房便讓他休息去了,她到是關心自己的兒子,實際她那做為不合格丈夫的兒子,也才僅僅在此陪護不久而已。
得到了父母看護的保證,年輕的丈夫裝做滿臉疲憊地離開了。
出了醫院,他拿著從母親那里得到的零錢,又一次滿臉笑容地走向了附近的街機廳。
晚間十分,楊都尉借著閑暇時間從附近的精神科室來到了此處。
推門進入女兒的病房,楊都尉看到那老婆婆正躺在另一張陪護病床上鼾鼾大睡,望向病床上的女兒,還好那老公公拿把椅子坐在床前看護。
床上醒來的女兒對自己露出微笑,嘴角也向女兒揚起一抹弧度,楊都尉邁步走了過去,可等他走到近前時,他卻瞬間變了臉色!
那坐在椅子上的老公公哪里是在盡心盡力的看護,他根本就是坐在那里低頭睡著了!
怒從心起,楊都尉環視了眼病房剛要怒吼,床上的女兒輕喚:“爸……算了吧,他們也都累了。”
心中一軟,楊都尉放棄了打算爭吵的念頭,他拉起女兒的手輕問:“你丈夫呢?那小子又跑哪去了?”
父女正在攀談,病房門吱呀一聲,那臭小子在游戲廳花光錢后正巧回來了。
“喲!爸,您來了!”一語道出,病房中鼾睡的婆婆和公公也全都驚醒!
看到來到房中的楊都尉,三個人立時擺出笑臉,楊都尉沉著臉向他擺手,只是狠狠瞪了眼剛回來的那臭小子,然后一語不發地離開了。
當楊都尉走遠后,老婆婆又大聲嚷嚷起來,爭吵聲充斥病房,忍無可忍的孕婦吼他們出去,結果三個人真就悻悻地全部離開了!
大約半小時后,孕婦再次疼痛出血,她按下病床上按鈕的同時,再一次撐著身體出門尋找丈夫。
這次她沒找到自己的丈夫,只在長廊臨近轉角的長椅上發現了婆婆和公公,她踉蹌腳步地走了過去。
公公指著走來的兒媳一副早已料到的樣子:“你看看,我就說她肯定要出來找咱們的吧!”
“爸,媽……我錯了,我不該吼你們的。”一句道歉剛說完,腹中陣陣劇痛傳來,她痛的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被呼叫的小護士從遠方趕來,小護士看了眼這一家人,邊走過來攙扶起孕婦邊喃喃著。
“怎么又是你們?孕婦跪地上是要著涼的,待產期感冒了可不好治,你們一家人就不能安排個人認真陪護嗎?”
經過一番折騰,孕婦和公婆一家人這才重新回到了病房,小護士嘴下不留情地數落了一番公婆,這次公婆到是學乖了,他陪護在病房里既不吵也不鬧,而且也不呼呼大睡,真的認真看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