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氣,氤氤氳氳地漂浮在眼前,繚繞過兩人面,對方銳利的眼神卻依舊可見。
“說吧,你找我什么事。你應(yīng)該不認識我的。”我平靜地看著對方那張瘦削的小麥膚色的臉,緩緩問道。
辛銳倒也不廢話,輕輕抿了一口咖啡,然后用眼神逼視著我,說:“是的。但我從一些途徑知道你跟余周周關(guān)系很好。我想你也知道了,余周周跟我的關(guān)系早就已經(jīng)全班崩壞了,所以,我想請你幫我辦一件事情。”
我絲毫沒有避讓,只是用平靜的眼神和禮貌的微笑回敬著她——這是從高中時代的余周周那里學(xué)到的,但她剛才的那句話倒是引起了我的疑惑——難不成余周周已經(jīng)知道了那件事?
我挑了挑眉毛,擺出一副迷惑的模樣。
她略帶一絲無奈地說:“凌翔茜被栽|贓作|弊的事情你總知道吧?”
“是你?”
她緩緩地點了點頭,補充道:“余周周跟她關(guān)系不錯,她認定是我做的。”
“所以說,你想我?guī)湍阕鍪裁矗俊蔽抑皇菃栔瑢嶋H上自己明白,自己不愿意為她做任何事。
“實話跟你說吧,那段時間里關(guān)于余周周身世的傳聞是我傳出去的。”她很平靜地說,話語里卻有一絲威壓,“把她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告訴我的,是她的父親的兒子,也就是余周周同父異母的弟弟——周沈然。”
這些我自然知道,只是看著她,盡可能掩飾住自己的厭惡。
“但是他們共同的父親身體并不是很好,遲早會吃不消的,而我希望你能勸說余周周,讓她不要去妄圖吞下這比財產(chǎn)的任何部分……”
“理由?”
她愣愣的看著我,似乎我的表述并不是很清楚。
“你這么幫周沈然的理由。”
“個人原因。”她說,“第一,我從初中開始就和余周周是同學(xué),我嫉妒她,我覺得她對我的幫助就是施舍,是廉價的憐憫,所以我嫉妒她,我討厭他;第二,因為拆遷的原因,我家的經(jīng)濟主要來源斷了,所以我需要周沈然給我的這筆錢——當(dāng)然,他也會給你足夠的錢。”
我站起身子,準(zhǔn)備離開。
“你不打算先聽聽酬勞嗎?”她略帶匆忙地問道。
我停住了腳步,連頭也沒回:“余周周不會對那筆財產(chǎn)有任何興趣的,你根本用不著大費周章……還有,她是真的把你當(dāng)朋友,才會完全信任你,你卻在背后捅刀子……你的嫉妒遲早會害了你自己。”
說完,我便匆匆離去。
我雖算不上是個好人,但充其量不會當(dāng)個壞人。
38.
剛剛離開咖啡廳,就打車去了Q大門口。
林楊那家伙又把余周周邀出去了,而余周周說要帶上我,生怕我再神經(jīng)兮兮地深扒她和林楊之間的事情。
我來到時,才發(fā)現(xiàn),不只是余周周和林楊在校門口等著,還有凌翔茜和我的表哥——蔣川——也就是我姑姑的兒子。
“朱瑤?”“蔣川?”
兩人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發(fā)出。
原來,命運真的很奇妙。
39.
大學(xué)畢業(yè)后,鄭亞敏從BJ回到了振華,當(dāng)起了老師。
也不知道她與自己曾經(jīng)的老師當(dāng)同事時,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她說,張平和沈彤在一起了。她還說,耿耿帶著照相機回振華了,幫一對新人拍了婚紗照——洛枳和盛淮南。
他們都被命運糅合在了一起,而我卻和他不再相見。
聽說他后來離開了振華回到了他學(xué)籍所在的高中,準(zhǔn)備著下一年的藝術(shù)類考試,可我連是哪一所學(xué)校都不知道。
有的時候我真的懷疑,我們本就是兩條平行的直線,而命運扭曲了因果律,才讓我們有了交點,短短的交點,僅僅三年,隨后恢復(fù)了平行。永不相交,更沒有重合的可能。
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多年,諾基亞也早就換成了智能手機,但那一部手機我依舊留著,還是會時時翻看著。
就好像那是一把鑰匙,能夠打開那把鎖,回到被鎖在照片里的時光里一樣。
七年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40.
洛枳和盛淮南的婚禮就在周六舉行。
他們只是笑著告訴身邊的朋友可以隨意的邀請自己任何認識的人來參加這場婚禮,不要份子錢,盛淮南說,他要洛枳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來彌補她多年苦澀的暗戀。而洛枳只是笑,笑的那么真實,那么好看,說,她只要他。
余周周大學(xué)這幾年算是跟洛枳他們混熟絡(luò)了,自然算得上是朋友。
我也被邀請去了。卻不是余周周所為,是耿耿邀請我的。
當(dāng)天我見到了很多很多的故人。
林楊摟著余周周樂呵呵地笑著,笑的那么天真,卻慘遭余周周的白眼,他并不在意,她也沒有反抗。他們兩個人就這樣來到了洛枳的婚禮上,絲毫不比洛枳兩人的光彩差。
一起下車的還有蔣川和凌翔茜,他們只是牽著手,雖然凌翔茜一臉裝出來的不耐煩,但臉上依舊抹著消不去的紅暈,蔣川更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一臉幸福感。
隨后到的是洛枳的室友——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孩江百麗,和贊助這次婚禮的顧總,他們乘著瑪莎拉蒂來到了婚禮現(xiàn)場,江百麗依舊是那么可愛,而他則沉穩(wěn)地牽著她的手,慢慢步入會場,頗有紳士風(fēng)度。他們以伴郎伴***裝束出現(xiàn)在了這里。
還有小麥膚色笑起來很好看的盛淮南的室友——張明瑞,以及曾經(jīng)喜歡過盛淮南的鄭文瑞。
之后便是蔣年年和簡單,還有一臉委屈的徐延亮。蔣年年把手搭在簡單的肩上,而徐延亮則走在后面,像一個怨婦似的。
……
之后我看見許許多多熟悉的人夾在著陌生的面孔,一個一個來到了露天的婚禮現(xiàn)場。
有成熟氣質(zhì)出眾的文瀟瀟,有身材依舊胖乎乎的鄭亞敏,還有楚天闊、貝霖、韓敘……
我甚至在人群中還看見了丁水婧、盛淮南在高中時交上的女友葉展顏。還有辛銳和周沈然——他們也不知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也許是臭味相投罷。
“蔣年年,你怎么也來了,不是在英國嗎?”文瀟瀟問道。
“耿耿非得要我來參加咱們振華學(xué)長學(xué)姐的婚禮,你說,我能不來嗎。”皮膚黑黑的蔣年年笑的很真,就像米喬的笑容那樣,不摻半點假意。
“你不就是想蹭人家一頓飯嗎。”
“誒,徐延亮你是皮癢癢嗎?”說著,蔣年年擼起袖子,當(dāng)年的潑辣氣質(zhì)不減半分。
“β,你們也是耿耿邀請來的?”我問道,叫出了高中三年都未曾說過的外號。
蔣年年愣了愣,隨后傻笑了兩聲,點了點頭,光灑在她的臉上,笑的那么好看,仿佛高中時的恩恩怨怨都一筆勾銷。
“我也是啊……”
“對,我也是。”
……
隨后不斷地有人附和,但大部分都是當(dāng)年五班的同學(xué)。
“誒,你們說,耿耿人呢?”徐延亮問出了大部分同學(xué)的心聲,耿耿一人通知了我們這么多人來參加這場與我們關(guān)系并不大的婚禮,自己卻沒了蹤影,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就連張平和沈彤也來了,帶著他們四歲的兒子,甕聲甕氣,虎頭虎腦的。
簡單看著貝霖和韓敘笑了,笑的很簡單,她早就不是那個愿賭服輸?shù)暮唵瘟恕?
而鄭亞敏卻一臉神經(jīng)兮兮地看著我笑。
婚禮都快開始了,耿耿才到,她坐著一輛計程車,穿著伴娘|的小禮服裙,笑的那么燦爛。而當(dāng)她下車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耿耿的手,似乎牽著一個人——
余淮。
他是伴郎的裝束。
“誒,那是余淮嗎?不是大家都沒他聯(lián)系很多年了嗎?”徐延亮帶頭說道。
兩人甜蜜的微笑引來大家一陣唏噓。
文瀟瀟看著她曾經(jīng)喜歡過的那個男生,投去了祝福的眼光。
原來命運真是一個好人,對于大部分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