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我十五歲,董思語十六歲,余桉二十一歲,余桉和董思語要在這年成親。
這并不是一個藏著掖著的事,恰恰相反,老爺不僅幫董思語洗白了身世,還大肆宣傳,早已定好了黃道吉日,剩下的,僅僅就是等待。
余桉和董思語成親那天,整個院子里張燈結彩,紅色的帷幔整個院子都有,竟增添了幾絲神秘。
我站在屋前,屋內的人早就在談論此事了,吵吵鬧鬧地,我想,這種吵鬧不屬于我,我只是這個世界的排斥者。
也不知過了許久,冷風竟吹得我有些發抖,我又不想進屋,只好四周走走。
走到了余桉和董思語的新房,我不敢面對余桉和董思語,我蹲在窗臺下,聽見了董思語的盈盈歌聲,曲調柔美,讓人一聽,就不禁拍手叫好,我卻是哭著聽完的。
整首歌,我只聽清了“君若離去,請賜我百年無憂,允我此生無慮,可好?”
我輕笑道:“君若離去,請賜我百年無憂,允我此生無慮,可好?余桉呀,看來你這輩子都不能做到這點了……”
我想我是時候該走了。第二天一早,我便尋到余桉,余桉見我過來,很是奇怪。
我此生第一次稱呼余桉為少爺:“少爺,歸寧要離開了……特別來跟少爺告別……”
余桉急了,他抓住我,問道:“歸寧,你要去哪?”
我不動聲色地撥開余桉的手:“少爺可是有妻室的人了,請自重。”
余桉被我的舉動驚呆了,他不知該說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余桉,你可知昨日董思語的歌中有一句話?君若離去,請賜我百年無憂,允我此生無慮,可好?余桉,為了你,為了我,又或者說為了這個院子,余桉……我必須得走。愿此生,你我再不相見。”
我決絕的說完這話,離開了,從此,這院里便少了一個人,一個,叫歸寧的人。
我收拾好東西,除了余桉,沒有一個人知道我離開了院子,我把我的名字改了,改成了愿離。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名字,所有聽過我名字的人都說。我對他們的評論都只是置之一笑,愿離愿離,只有愿意離開,才不會有很多事兒,不是嗎?
一年后,我又回到了這座城,我途經院子,院子更加的繁華,但在我看來,卻少了份當初的質樸。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離開了,這個院子,已有熟悉變為陌生了。
我到了當初我迷路的地方,又走了一段路,再次看見了那間屋子,老婆婆站在屋外,看著我。
我走了過去,對她行了一禮:“不知婆婆是何人,竟知小女子的身世。”
婆婆并未回答我,只是說:“這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我很想說我并不可憐,我有待我極好的劉姑姑,當初總是帶我玩的小伙伴,街上時不時就來拉我嘮家常的小攤老板,總是安慰我的老板,即使我笨手笨腳,也不會埋怨我的老板娘……我并不可憐,但總覺得,心中最重要的一塊,缺失了。
婆婆領我進屋,屋里依舊是當年的模樣,婆婆在一個箱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了一筒竹簡,打開,里面記載著是一位神靈的故事,這位神靈下凡歷劫,化作女嬰,置于荷葉上,底下有錦鯉支撐。這女嬰被一戶人家撿回,遇到了命中注定之人,但神靈和此人必定會分離,永世不再遇。但這神靈的眼淚有奇效,可活死人,治萬病,因這個特點,神靈被人到處追殺,最后,神靈歸天,她不再相信人們,決意懲罰人們,卻又不忍心當初的那人因此而死,于是,神靈每百年便會下凡一次,若有一次,神靈不會被人殺死,她便消了此心。
神靈定的時間是一千年,若一千年后,神靈依舊死亡,那么,她將懲罰人們。
“你,則是神靈第十次下凡的凡體了。”
我不相信婆婆說的話,此也當故事看看,坐了一會兒,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