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幾日前蕭家遇刺之后,蕭和便發現家中莫名的多了一位管家“福伯”。
這位平日里總是低調的老人,竟展現出了極強的行動力,處理一切事務都井井有條,甚至據父親說那晚還是他親手制服了潛入蕭府的刺客。
蕭和第一次意識到,父親蕭文欽身邊隱藏著許多秘密,而這些秘密或許能解釋父親為何這些年一直隱忍退讓。
……
此刻,在蕭家書房,父親正一字一句地為蕭和解開這些謎團。
“你可知,我為何多年不與家族爭斗,不顯山不露水?”蕭文欽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倦意。
蕭和疑惑地搖頭:“孩兒以前以為,父親是為了避免紛爭。可看如今之局,二叔早已與城主府勾結,甚至意圖賣掉家族子弟為炮灰。您為何還能容忍?”
蕭文欽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書案上的一摞厚厚的賬冊和卷宗上。
“這些,便是蕭家近十年來的所有秘密。”
蕭和睜大眼睛,翻開賬冊,里面記載的內容讓他目瞪口呆。父親竟然對家族每一個成員的動向了如指掌,甚至包括他們私下的謀劃、結交的勢力、藏匿的財產,皆被詳盡記錄。
“這么多年,我早已對蕭家灰心。”蕭文欽語氣低沉,眼中流露出一抹無奈:“家族的財富根本不值得我去爭,蕭家的根基早就被蠶食得不成樣子了。”
蕭和一愣:“可若您不出手,蕭家豈不是徹底落入二叔之手,成為城主府的傀儡?”
“你以為我沒有動作?”蕭文欽冷笑一聲,起身從書架后取出一只暗格,里面是一枚玉牌,他將其遞到蕭和手中。
“知道這是什么嗎?”
蕭和接過玉牌,觸手溫潤,上面刻著“文清閣”三個古樸的字樣。
“文清閣?是那個享譽北境的商會?”蕭和驚訝道。
“不錯。”蕭文欽點頭,“十余年前,你母親從云家帶出了一筆財富,那是她在家族中積攢多年的積蓄。我后來離開蕭家時,便以此為根基,在北境建立起文清閣。這些年,我以它為掩護,暗中積累勢力,如今文清閣已是北境排名前五的商會,其財力足以撼動十八城。”
蕭和震驚地看著玉牌,沒想到自己一直平凡的父親竟掌控著如此龐大的勢力。
“那您為何一直隱瞞這些?”蕭和問道。
蕭文欽嘆了口氣:“這塊玉牌是文清閣高級長老的憑證,全閣僅有十塊。憑此牌,你可以號令任何一座分閣完成力所能及的要求。我之所以隱瞞這些,是因為一旦讓蕭家的人知道,勢必會引來更多覬覦與爭奪。”
“父親,這樣的財富足以支撐蕭家重振,您為何還要任由二叔掌控家族?”蕭和不解地問。
“我心不在蕭家。”蕭文欽苦笑道,“你爺爺臨終前將家主之位交給我,確有深意。我這些年做家主,是為了保證家族的延續,不至于淪為他人的棋子。而現在,你二叔和三叔都覬覦這個位置,他們甚至不惜勾結外人。我若強行干涉,只會引發更多內斗。而我,只想守住你母親留下的這片基業。”
說到這里,蕭文欽目光變得銳利:“等你去了摩云峰,我便將家主之位交給你二叔,讓他們去爭吧。我早已厭倦這些權謀算計。”
蕭和急道:“父親,這樣豈不是將蕭家推入火坑?”
“是福是禍,皆由他們自負。”蕭文欽淡然道,“若蕭家真走到那一步,也只怪他們自己。”
蕭和默然不語。他看著父親滿是疲憊的神情,心中五味雜陳。他終于明白,父親這些年的隱忍不是懦弱,而是無奈。
“記住。”蕭文欽將玉牌重新遞給蕭和,語氣沉穩,“文清閣是你母親留給我們的唯一遺產,我將它托付于你。到了摩云峰后,你要努力修煉,早日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人。”
蕭和鄭重地接過玉牌,內心暗下決心:“無論如何,我都要守護這份家業,守護家族的榮耀!”
……
離開書房后,蕭和站在院中,抬頭望向夜空。月色清冷,星光點點,他的心卻被家族的紛爭攪得無法平靜。
福伯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少爺,該休息了。”
蕭和點了點頭,看著這個忠心耿耿的老人,忽然開口問道:“福伯,我父親這些年可曾后悔過?”
福伯沉默片刻,輕聲答道:“老爺從未后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蕭和的拳頭微微握緊,眼中燃起了新的決心。
“或許有一天,我也會為父親做些什么。”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到了蕭家二爺蕭文德的生辰。
作為蕭家當代掌權者,蕭文德向來重視這些家族儀式,今年更是親自備下豐盛的宴席,還特意邀請了大哥蕭文欽和三弟蕭文霖前來赴宴。明面上,這是一場兄弟之間的親情聚會,但暗地里,酒宴背后的意味卻不容忽視。
夜色下,蕭家主廳燈火輝煌,長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家族成員相繼落座。蕭文德笑容滿面,舉起酒杯向兩位兄長致意:“大哥,三弟,今日能得兩位光臨,是小弟莫大的福分。這杯酒,我先干為敬!”
蕭文欽面色平靜,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二弟客氣了,家中兄弟團聚,本是應當。”
三弟蕭文霖則哈哈大笑,將酒杯一飲而盡:“二哥,你這生辰擺得倒是風光。說實話,咱們兄弟這許久沒聚了,今日可得痛痛快快喝上一場!”
“那是自然!”蕭文德一臉豪爽,抬手示意家丁上菜。
席間氣氛頗為融洽,三人暢聊著家族近況。蕭文德提起后輩,滿臉自豪:“最近幾個孩子都不錯,尤其是小兒蕭峰,城主府的教習對他贊賞有加。大哥,聽說蕭和也頗受摩云峰的重視,過些日子就要上摩云峰修煉了吧,可喜可賀啊!”
蕭文欽微微頷首,語氣平淡:“承蒙關心,和兒還需努力。”
蕭文霖則談起了自己在城主府的差事:“雖說事情繁忙,但也算順利。咱蕭家有底蘊,城主也對我頗為倚重。”
席間觥籌交錯,幾人閑聊家族產業的發展、各自的近況,氣氛逐漸放松。
然而,就在此時,蕭文德忽然話鋒一轉,目光變得意味深長:“不過啊,大哥,有些事情,我覺得你不該瞞著我們兄弟吧?”
蕭文欽聞言,眉頭微皺,語氣略顯冷淡:“二弟,你想說什么?”
蕭文德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聲音壓低了幾分:“大哥,我聽說,你家中藏著一位神秘高手。而且,不瞞你說,文清閣的事,我們也已經知道了。”
此話一出,空氣似乎都凝滯了片刻。蕭文欽眼神微微一變,隨即恢復如常:“二弟,你喝多了吧?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蕭文德卻冷笑了一聲:“大哥,你真的打算裝到底嗎?前些日子,我派去你家的供奉紀魁,想必是死在了你那位高手的手里吧?”
蕭文欽聽到“紀魁”二字,心中頓時警覺,卻依舊面無表情:“紀魁?我不認識什么紀魁,你的供奉生死與我何干?”
“好,好得很!”蕭文德冷笑道,“既然大哥不愿說實話,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文清閣是北境赫赫有名的大商會,經營著數城的資源與財富。今日,我要的不僅是家主印信,更是文清閣!”
蕭文欽眉頭一皺,語氣冰冷:“文清閣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更是與蕭家無關。二弟,你未免太過分了。”
蕭文德拍案而起,冷聲道:“大哥,你既是蕭家的家主,所有財產便是家族資源!文清閣也不例外!”
蕭文霖也站起身,目光森然:“大哥,二哥說得沒錯。文清閣這樣的資源掌握在家族之外,是大不敬之舉,今天你必須給個交代!”
蕭和再也按捺不住,憤怒地起身怒喝:“你們簡直不要臉!蕭家家主是爺爺親自把印信交給父親的,至于什么文清閣,更是無稽之談,與你們何干?”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蕭文霖便擋在他面前,冷笑道:“小侄兒,你急什么?今日這事,輪不到你插嘴!”
話音未落,他一掌凌空拍出,狂暴的氣勁迎面而來,蕭和只來得及抬臂格擋,便被震退數步,撞在椅背上,口中溢出一絲鮮血。他臉色一陣慘白,咬牙撐著站起來,雙眼死死盯著蕭文霖,滿是恨意。
蕭文欽此刻猛然站起,語氣冰冷:“蕭文德,蕭文霖,你們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蕭文德獰笑一聲,“今日我要讓你交出文清閣和那位高手的行蹤,否則,你別想走出這廳堂!”
隨著他一聲令下,周圍家丁瞬間涌入,將蕭文欽與蕭和團團圍住。蕭文德冷笑著繼續道:“不怕告訴你,城主府的副將宇文澤已經潛入你家,他此刻正去對付你的那位高手,等殺了他,文清閣便是我的了!”
蕭文欽放下酒杯,原本冰冷的目光中透出幾分疲憊:“今日酒席作罷,文德,文霖,你們若真是醉了,就好好歇著吧,咱們改日再聚。”
他話音未落,卻發現四周的氣氛驟然凝滯,周圍幾個家丁像鐵塔般堵在門口,冷冷地看著他,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蕭文欽的聲音沉了下去,眉頭微蹙,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個擋路的人,語氣雖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蕭文德緩緩起身,臉上依舊掛著那抹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端著酒杯,緩步走向蕭文欽,眼中的譏諷毫不掩飾:“大哥,別急著走啊,咱們兄弟許久沒見,總得好好敘敘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