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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主角

在你的生命中,總會有一束光,它悄無聲息地撞進了你的生活,帶給你新的希望。沒有人是主角,因為每個人都是主角,總有一天你會覺得,全世界都為你做了一次配角。——時玥

林玖看了看手表,又抬起頭向車窗外看去,問:“臻兒,我們這是去哪兒?”

被突然點到名的林臻嚇了一跳,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鼻子,“不是約了張總談合同嗎,張總說先找個地方吃飯,大家先熟悉熟悉。”

林玖一直透過后視鏡觀察著林臻的表情,見此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倒是將林臻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車不久就到達了目的地,不是什么飯店門口,也不是什么會談中心,而是方圓幾里最大的一家購物廣場。林玖挑眉,很給面子的沒有直接回頭問林臻“怎么回事”,而是等司機將車開走后,才將怒意散發了出來。

“解釋。”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林臻打了個寒顫:“對不起哥,我讓劉秘書推遲了和王總見面的時間,你放心,絕對不會對公司有任何不利的影響。”

“所以你處心積慮地把我騙到這兒,就是為了幫她們倆?”林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剛剛下車的兩個女孩身上,問。

見瞞不過,林臻只好硬著頭皮承認道:“是,淺夏說時玥一直想有機會和我們一起出來玩一天,所以我就讓劉秘書推掉了你下午所有的工作。”

“你還真是個好哥哥。”

不辨喜怒的一句話,讓林臻摸不透林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而下一秒,就聽林玖繼續說:“既然出來了,就當是放假休息一天吧。”

我和時玥遠遠的就看到了林玖和林臻二人,兩人似乎在交談些什么,看樣子應該還算融洽。等我們倆一靠近,他們就立刻結束了談話,齊齊地看向我們。

“大哥,哥。”我垂著頭站在林玖面前,如同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等待教訓。

林玖卻似乎并沒有生氣,應了一聲后就將頭轉向了時玥:“你父母和主治醫生知道你出來嗎?”

“啊……”時玥沒想到林玖第一句竟會這么問,結結巴巴地道:“不、不知道。”

林玖微微皺眉,審視的目光一一掃過我們三個,最后說道:“走吧。”

林玖和林臻率先向前走去,時玥死死的盯著林玖背影,剛想跟上就被我拽了回來:“你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說了?”

“我剛才一緊張,就忘了。”時玥的注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林玖,“林玖哥真是太帥了,連生氣的時候都這么好看。”

我強忍住想要嘆氣的沖動,說:“小時,麻煩你稍微克制一下好不好,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時玥努力想要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欲再說些什么,就見林臻轉過了頭:“你們倆嘀咕什么呢,有什么事邊走邊說。”

“來了。”

我們本來也沒什么目標,不過是陪著時玥出來透口氣,便順著人流四處走走看看。昨天夜里刮了大風,所以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萬里無云,午后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林玖和林臻是那種無論走到哪兒都會引人注意的存在,如今兩人湊在一起,更加吸引了一大堆風華正茂的小姑娘的注意,氣的時玥直說要把林玖藏起來。

逛了一大圈,突然看到一大群人正圍著一個地方指指點點,走近才發現原來是一片冰場。里面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初學者在扶著邊緣試探著前行,偶爾幾個比較熟練的在中間玩兒個花樣,便能引來圍觀者的稱贊。

“誒淺夏,你會不會滑冰,你看中間那個人,好厲害啊!”時玥找了一個空隙擠進去,不由得驚嘆道。

“像這種體育運動,我想你還是應該去問李思吧。”我說。

時玥有些遺憾,“只可惜我也不會滑冰,看上去很好玩兒的樣子。”

我們從人群中出來,林臻見我們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問:“怎么了?”

我答道:“沒事,就是小時想滑冰,可惜我們誰都不會。”

聽了這話,林臻了然的笑了笑,指了指林玖說:“這樣啊。那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面前就有一位現成的教練啊。”

“啊,林玖哥會滑冰!”時玥驚喜的看向林玖,見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可不可以教教我?”

“大哥,你就教教小時吧,她真的很想學。”我說。

林臻也在一旁幫腔:“就是啊哥,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她們想干什么就盡量滿足吧。”

林玖看了看我們倆,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同意了,“走吧。”

看著時玥和林玖去租冰鞋,我和林臻找了個可以看得見冰場的地方坐下,陪著時玥走了這么久,總算是可以找個地方歇口氣。一瓶打開的礦泉水出現在面前,我感激地朝林臻笑了笑,毫不客氣地接過來灌了一大口。

“慢點兒喝。”林臻一臉寵溺的看著我,順著我的視線看向冰場,“忘了問了,你想不想滑冰?”

我搖了搖頭,對于這種體育活動我是真的沒有興趣,“哥是不是也會滑冰?”

“這我還真不會,小時候跟哥學過,摔了幾次之后放棄了。”林臻說。

“哦,我還以為你和大哥都是萬能的呢,原來哥也有不會的東西啊!”雖是玩笑的語氣,但話卻不假,因為有一段時間林臻在我眼里,真的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林臻摸了摸我的頭,無奈的說道:“傻丫頭,我和你大哥也都是普通人啊,只不過出生的家庭不一樣,要擔的責任多一些罷了。”

看似輕松的一句話,背后卻隱藏了多少心酸。我可是親眼見過林臻被累到胃病發作,也見過林玖因為公務而無暇顧及晚飯。

“反正不管怎么樣,哥哥就是很厲害啦!”

我和林臻相視一笑,隨后便將頭轉向冰場的方向。他們已經換好了冰鞋,時玥正在林玖的攙扶下一步步向冰場中央移動著,雖然笨拙卻很平穩。望著他們緊緊交握在一起的手,我想至少在這一刻,時玥可以擺脫病魔的困擾,真正感受到那許久未曾光臨過的幸福。

從冰場出來后,時玥的手有些冰涼,但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之色。我們一邊看著剛拍的照片,一邊繼續向前走,時玥突然眼前一亮說:“淺夏,我們去那兒看看!”

我順著時玥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是一家婚紗店,我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就被她拉著跑到了跟前。

展柜里展出的,是一套最新款的婚紗。上半身流線型的設計完美的凸顯出了模特的身材,蓬松的多層下擺看上去精致而又柔軟。

“好漂亮的婚紗。”時玥趴在展柜外的玻璃上,有淺淺的哈氣印在了玻璃上。

我扭頭看向時玥,卻發現她眼里的亮光正一點一點暗淡下去,“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穿上它。”

“那就進去試試。”

聽到聲音,我和時玥同時回頭,發現林玖和林臻正站在我們身后。

“可以嗎?”時玥有些不確定的看向林玖,但她眼中分明閃爍著希冀。

林臻笑了笑,溫和地說:“當然可以,想去就去吧。”

林臻的話像是給我們打了一針定心劑,時玥終于鼓起勇氣推開了一旁的大門。也許是我們一看就是學生的原因,前臺服務的小姐在我們二人進來時并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可當林玖和林臻進來后就完全不同了。

“兩位先生,要看些什么?”服務小姐身上濃烈的香水味讓我有些厭惡,更不用提她滿臉的假笑。

林玖面色如常,反倒是林臻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和林玖一樣的表情。

“麻煩你幫我拿一下櫥窗里的那件。”林玖淡淡地說。

服務小姐一聽,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態度也愈加的諂媚:“先生您真有眼光,一眼就看上了我們店里最新款的婚紗。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去拿。”

等她離開后,時玥湊到我耳邊偷偷說:“這么好的一家婚紗店,都讓她給毀了。”

我剛想贊同她的話,服務小姐就拿著婚紗回來了,我也只好噤了聲。林玖看了看她手里的婚紗,朝著時玥說:“試試吧。”

時玥隨著服務小姐進了試衣間,店內一時間只剩下我們兄妹三人。對于和林臻聯手把林玖騙出來這件事,我一直到現在還有些揣揣的,總覺得不應該就這么過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林玖卻始終沒有提起過這件事,直到“刷”地一聲試衣間的簾子被拉開,我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過去。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一刻我的感受,仿佛世間所有美好的形容詞放在時玥身上都變得暗淡了起來,我第一次覺得,原來在現實中真的可以有女主角。

“好、好看嗎?”時玥難得有些緊張,蒼白的臉上久違的出現了一絲紅暈,手指緊緊地抓著裙擺。

“好看,當然好看!”我贊嘆道。

時玥抬頭瞟了一眼林玖,然后對我說:“淺夏,給我拍張照片吧。”

“好。”

接過時玥的手機,我連著拍了好幾張,卻總覺得時玥的笑容看起來很拘謹,“小時,你笑一笑,笑起來才好看。”

“你等一下,”時玥突然叫停,緊接著走到林玖身邊,“林玖哥,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拍張照片?”

我完全沒想到時玥竟可以如此膽大,因為一直以來她對林玖的喜歡都只存在于我們的對話當中,她甚至不曾多靠近過林玖一步。

“嗯。”

林玖答應了,這更是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意料,于是我飛快地按下了快門。照片中,男人身穿一身西服,盡管面容冷峻,眼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而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女孩,穿著潔白的婚紗,笑容是從未有過的甜蜜。

從婚紗店出來后,大概六點左右,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考慮到每天晚上的例行檢查,我們沒有在外面吃飯,況且蘇子諾還躺在醫院里冒充時玥。

回去的時候,林臻讓司機把車停在廣場門口就離開了,他自己進了駕駛位,林玖緊接著坐到了副駕駛。

走進醫院的時候,我們完全沒有了白天的偷偷摸摸,時玥更是眉飛色舞地訴說著自己的開心。直到進入病房,我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臉上,時玥的話音也戛然而止。

本該躺在床上的蘇子諾正低頭站在一旁,看到我們進來急忙使眼色暗示我們,但早在我們推門的那一刻就已經來不及了。

“媽。”“阿姨……”

蕭衍看了看剛剛拿出的溫度計,伸手將滴瓶的速度調得慢了一些,說:“我剛剛給她檢查過了,有點兒低燒,沒什么大事。不過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明天還是讓老師來檢查一下,但這幾天最好不要再離開醫院了。”

“謝謝你啊蕭醫生,都這么晚了,真是麻煩你了。”劉阿姨說道。

“不客氣,我今天值班,要是有什么事的話隨時找我。”蕭衍說。

“謝謝蕭醫生。”時玥也說道。

蕭衍搖了搖頭,轉而對林玖說:“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辛苦你了。”

“客氣。”

“哥,我去送送阿衍。”在得到林玖的同意后,林臻和蕭衍一起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安靜了下來,我們誰都沒有說話,蘇子諾早在蕭衍來給時玥檢查身體之前就離開了。床頭柜上還放著保溫壺和盒飯,應該是劉阿姨來送飯的時候,發現了我們這個“偷梁換柱”的把戲。本以為讓蘇子諾蒙在被子里裝睡,躲過護士的查房便可以瞞天過海,卻怎么也沒想到劉阿姨會提前下班到醫院來送飯。

良久,林玖才開口道:“家妹頑劣,是我沒有管教好她,給您添麻煩了。”

“林先生千萬別這么說,自從您知道時玥的病情后,前后也不知道幫了多少忙,要說麻煩也應該是是我們給您添麻煩了才對。”劉阿姨說。

“阿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道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阿姨打斷了:“不用說了。你們都還沒吃晚飯吧?正好我買了飯,你們都坐下來一塊兒吃點吧。”

面對時玥母親的盛情邀請,林玖婉言回絕了她的好意:“飯就不吃了。既然沒什么事,我們就先走了。”

“那我就不留你們了,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你們。”

隨著林玖走出醫院,一路上未發一言,直到一陣風刮過,才聽到他說:“把拉鏈拉上。”

這讓我更加摸不透他此時的喜怒哀樂,更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為今天的事生氣。林臻已經早早地從車庫開了車在等,我照例鉆到了后座。

車子沒有立即發動,我們都心照不宣的在等待什么。

“今天的事,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林玖素來平淡的聲音在這一刻終于有了起伏,微微上揚的語調讓我可以窺探到他心中的疑問。

這一天太過于莫名,那些看似和林玖無關的事情,他卻偏偏全部參與其中。任誰都會疑惑的吧,因為他絕對想不到在這樣一場單純的出行背后,會潛藏著如此巨大的“陰謀”。

“我可以不說嗎?”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我已經做好承擔怒火的準備,卻不想林玖竟說道:“可以。”

我驚訝的看向大哥,又聽見他對林臻說:“回剛才的廣場。”林臻沒有多言,只是發動汽車調轉了方向。

我問:“為什么要回去?”

林玖回答:“已經過了飯點,我們就在外面隨便吃點兒。”

如果要吃飯的話,這附近有的是餐館,為什么非要返回去?

“那……吃什么?”

“吃烤肉。”林臻輕聲回答。

一絲極輕,極輕的暖意在心中散開,雖然微弱但綿延不斷。就像源源不斷的流水,像初生的小草,清新又充滿朝氣。

在陪時玥逛街時,我不過是那家烤肉店前多停留了一會兒,沒想到,就連這個細節都被兩個哥哥注意到了。我抬頭,月光被阻絕在車外,依稀可以看清兩人面部的輪廓,只是往日那棱角分明的下頜此時卻變得柔和了許多。

放在兜里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滑開未讀信息,是時玥。

謝謝你,讓我當了一次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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