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村郊頭。
濃霧里傳來的打斗聲令人心驚。
“巖隱村值得忍者們用生命去捍衛。”
赤土后退一步,消失在原地,迪達拉彎下身子,卻突兀地感受到背后的壓迫感,再不斬用斬首大刀抵著他的后頸,“那么你呢,迪達拉。”
“你擁有遠高于他們的天賦,又非赤土那樣被內定為土影傳承者之一。據我所知,你擁有血繼限界,卻不敢暴露,甘愿與愚蠢的弱者為伍。為什么?”
“……”
迪達拉咬牙,反身丟出一塊黏土,被輕而易舉地接住,黏土在空中發出嘀嘀的警報聲,然后轟然爆炸,再不斬隨手拍了拍土屑。
“很有創意。但是死在我手上的天才也不少。水遁.水牢之術!”
斬首大刀一揮,水龍自旁邊的河流躥出,迪達拉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浮空,下一刻,眼鼻耳盡數被水淹沒。
一片黑暗,除了因為憋氣而愈發劇烈的心跳和流水的涌動聲,他陷入了一片死寂。
……
奈奈子感覺渾身發冷,更可怕的是,她現在正在透過自己的眼,看自己不受控的軀體。
幸原收起笛子,黑土在他身后慢慢站起來,奈奈子注意到,她的瞳孔是一片全然的黑。
醒醒,黑土!
醒醒!
身體戰勝了意識,奈奈子努力握住旁邊俊介的手,溫暖的查克拉傳遞過去,然后她的意識昏暗一片,重新陷入無邊的睡意中。
突然,湯隱村里傳來一陣喧鬧。那絕不是小范圍混亂能夠做到的。幸原等人的注意力在一瞬間就被轉移過去。
他睜大了眼睛。
然后徑直拋下了一切跑回了村子,這里混亂異常,驚慌的人群在亂竄,在這時,警鳴聲大作,忍者們收到訊息一個個趕回影部,一道道黑影如風般飛去,也不管底下那些無知的平民。
幸原毫無疑問是一個忍者,還是一個職位不低的影部忍者,但他卻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回身跑去。
推開一個又一個人,他消失在人海。
剩下的忍者稍稍猶豫了一下,也沒有理睬黑土等人,縱身跑向了影部。
幸原低下頭,簡陋的小屋,門縫處溢出一片殷紅。
他壓了壓門把,沒用,好像壞了,心頭不詳預感愈發深重,于是他用力推開門,突然便無力地跪倒在地,不祥的預感應驗了。
他的面前,老人保持著跪地的動作,被人殘暴地釘死在門前,他的手還握著門把,后背的傷口外翻,留有溫度的鮮血一汩汩流淌而下。
“爺爺……”
殺戮還在進行中,被組織在一起的忍者們很快就行動起來了,不過那似乎對大部分人而言都太晚了。
他緩緩抬頭,伸手去擦老人臉上的血跡,他的動作是如此專注,以至于沒有發現背后的存在。
身后黑影蓋過斜下的余暉,赤裸著上身的銀發青年唇角裂開一抹笑,手上鐮刀用力揮下。
“第九十三個!”
只聽“砰”的一聲,這一擊被攔下了,幸原木然地扭過頭,看見他的指導上忍以一種無法被擊倒的姿態站在他面前,雖然看不見表情,他還是能感受到他此時此刻的疑惑與驚訝。
“飛……段……怎么可能……是你?”
“真的假的,在血與暗的深淵。”少年立下鐮刀,保持著燦爛的笑容,然而他渾身都在滴血,他的血,別人的血,“你是第九十四個,邪神大人的祭品。”
幸原在瞬間清醒,理智重新掌控了他,他掏出笛子小心地退后,再退后,直到飛段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這是他所能退的底線距離。
空曠的沙地上僵硬著枯等的三人驟然清醒。奈奈子最先恢復過來,她愣了一下,心有余悸地站起來,安撫著她的學員。
黑土抬起頭,突然指了指她的身后。
“看,那里,怎么了。”
……
“我來對付這小子,你找人來。”上忍擋在前面,對幸原說,在下一刻被飛段大砸下來的鐮刀逼的向后一躍。
“你們今天誰也別想走。”
上忍扭頭:“走!”
幸原看了他一眼,退到窗沿,外面已經全然暗了,最后一縷夕陽被地平面吞噬,他雙手撐上去,上忍手里劍交叉在胸前,硬生生再受了飛段一擊,整個人成全然的成防御姿態被逼的后退,鐮刀與手里劍相互交鋒出激烈的火花。
在這一瞬間,奔跑的黑土在門口駐足,幸原的瞳孔微收,她環顧四周,一眼便瞧見了他。
幸原半張著嘴,竟感覺有些啞然,然而當他反應過來時,黑土聽到他撕心的吼聲:“閃開!”
下一刻,上忍感到壓力大減,飛段向后瞥了一眼,抽回鐮刀便是一個橫劈,上忍乘勝追擊,手里劍狠狠沒入他的肩口寸許,鮮血汩汩地流淌而下,少年全身上下皆是血污。
鐮刀停留在黑土鼻息不足一尺的距離,然后收回,少年反手拔出手里劍,按著傷口揉了揉,有些苦惱的樣子。
“好疼啊。”
他低下頭,沾著血的銀色發絲垂下眼瞼,和有些發暗的眸,然后他沉沉地笑了起來,笑的歇斯底里而無法自抑。
“真的好疼。”
他再次抬頭,手中鐮刀帶著風聲甩來,黑土這才感覺到危險,看著刀口的方向用盡全力向一旁閃躲。
太慢了。
而這個時候一堵土墻再次擋開了攻勢,是奈奈子趕了過來。
俊介緊隨其后,氣喘吁吁的模樣,他關上了后面的門。
逼仄的小房間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危險一觸即發。
這時,幸原的指導上忍卻是看著他們嗤笑出聲:“啊哈,小子,沒想到,你真的把他們帶過來了。是大野木的孫女沒錯了,回去長老會的人一定會好好獎勵你的。”
“已經……不需要了。”
上忍有些意外地回頭,“什么?”
“長老會能夠讓人死而復生?還是可以在死絕的邪神教中找回我被擄走的妹妹?”
“隨你。”上忍冷哼一聲,“不知好歹的小鬼。”
飛段原本蠻有興致地看他們內訌,直到這時才忍無可忍:“喂,邪神教可不像你說的那樣糟糕啊喂。”
“……絕對,不可以饒恕!”
幸原看了一眼神色陡然冷下來的飛段,心中不詳的預感加深。
飛段徑直用鐮刀在地面劃出一個圓圈。
黑土:“畫個圈圈詛咒你?”
飛段:“不錯,就是詛咒。”
鐮刀上的血液被蒸騰,他隨手抹了一把面上的血污露出依稀俊朗的面容。
但那份俊朗并未持續太久,死寂的蒼灰與黑爬上面頰,只有一雙天真而殘忍的眼,隱在兇惡的表面后,他拿出一把苦無。
氣氛頓時凝滯,奈奈子皺起眉頭,背在后面的手迅速做了幾個手勢,黑土與俊介點點頭,幸原猶豫了一下,沒有過去。
苦無徑直插在他自己的心口,這一刻,幸原聽見了心臟的震顫與血肉破開后流血的聲音。
他不可置信地跪了下去,手撐住地,咳了一聲,唇齒間皆是血液。
“我方才沾了你的血。”
就只有這樣一句可有可無的解釋。
然后,第二輪痛苦毫無預兆地來襲。
苦無被毫無遲疑地抽出,然后再次重重插進了同一個地方。
巨大的痛楚襲來,分明是遭受著同樣的痛楚,他痛的不敢喘息,而飛段卻若無其事,似乎習以為常。
為什么。
幸原突然笑了出來,更多的血從唇齒間流下。
“你有看到我的妹妹嗎……她叫雨禾。”
“奈奈子老師黑土俊介我沒有……全都在騙你們……”
“雨禾被抓走了……”
“對不起。”
苦無再次被抽出,飛段卻有些意外地低頭,看見一個黑發女孩徑直抱住了他的手。
“矮冬瓜。”他嗤笑,看著她的眼,一點一點帶著女孩,再次把苦無推進方才的傷口處。
幸原努力伸手,手心里緊緊握著什么。
“還給你。”
被他插在地面的鐮刀散發著妖異的紅光,地面六芒星陣法最后發出刺眼的血光,最后消失不見,唯一存在的只有灰燼一般的一圈圓。
飛段的膚色迅速恢復正常,傷口迅速愈合。
黑土頹然地俯身。
幸原手心里,靜靜躺著一只粘土小鳥。